一定是眼花了,被囚禁了這麼久,喝了那麼多湯藥,說不定視力又變差了,也說不定哪家姑娘的名字就叫玄淩的。
顧北望又重新撿起來,再看一眼落款,那兩個字龍飛鳳舞地杵在那兒,而且隱隱約約聞見了一股墨香,這種墨,只有皇帝才能用的。
顧北望腦子裡空白了幾秒,木然的拿起另外兩張信紙,也是玄淩寫的,字體一模一樣,只是內容不同。
玄淩只有對著外人,才是那副儀態威嚴高高在上的模樣,對著顧月曦,幾乎把所有的耐心和包容都用上了,寫的書信里,也是情深似海思念至極,字裡行間都透著濃濃的眷戀。
顧北望都明白了,難怪父親願意留在這深宮大院裡,沒有官職,不用上朝,還深得皇帝寵愛,之前也沒有多想,就是覺得皇帝很是包容父親,其他真的沒有多想。
不過,換做是誰,也不可能聯想到,自家爹跟皇帝能有超出君臣之外的什麼關係,況且,當今風氣,男風幾乎是被禁止的。
最重要的是,顧家的滅門慘案跟那位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而兩人又是這種關係。
“...以後和爹住一起好不好?我也從皇宮裡搬出去...”
“朕同意了嗎!沒朕的旨意,你休想。”玄淩暴怒的聲音...
“無礙。朕也聽月曦說起過你,今日相認,晚上就留在此處,陪他敘敘話罷,月曦時常叨念你。”一口一個的月曦...
“月曦你想要離宮,除非朕不做皇帝那一天。”
...
當初進宮和顧月曦相認那一天的情形,已經再次證實了信里的事實。
顧北望不知道如何形容現在的感覺,身後傳來書架打開的聲音,顧月曦出來了。
顧月曦出來,看見兒子居然沒走,心頭一時湧上喜悅,可是看見顧北望手上捏著的信紙,那點喜悅已經被震飛了,一絲不剩。
“爹,原來你之前跟我說的,您不可能再娶妻了,就是因為當今聖上,是嗎?”
“並不是因為娘親,是吧?”
“爹,是不是那狗皇帝強迫您的?!你怎麼可能....”顧北望轉回身來看著顧月曦。
“他沒有強迫我。”顧月曦打斷了兒子的話,看著兒子眼裡的不可置信,苦笑著說,“我自願的。”
顧北望瞪大了雙眼,本來就沒有血色的瘦削臉龐,此刻愈發蒼白,兩人在這冰封的空間裡愣怔了好久,顧北望忽然就笑了。
雙眸狹長,微微眯起,笑意鋪天蓋地,眼裡流露出的卻是一種讓顧月曦莫名心慌的情緒。
“望兒...?是爹對不起...”
顧北望停了笑,恢復了往日的淡漠,打斷顧月曦的話,“兒子有什麼資格責怪父親?父親並沒有錯,不要道歉。細細想來,我們父子...還真是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