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一笑,正要應和,忽地面色一變,閉上了嘴。
虞琬不明所以,回頭望去,只見到一張極為艷麗的面孔,居高臨下睥睨兩人。
虞琬認出了這張臉,不悅地皺起眉。
*
「公主要是覺得悶,咱們不妨在園子裡走走。」
玉秋瞧著皎皎悶悶不樂,低聲提議:「奴婢聽人說,梅園的梅花正開的極好。」
皎皎無可無不可地點了點頭,扶著宮女站起身。
幾人還未走到梅園,便聽到一陣喧譁。
不遠處,傳來少女清脆的聲音:「你憑什麼這麼說他!」
玉秋正要出聲喝止,皎皎已經拉住她,躡手躡腳朝那花廳走去。
她們一路走,一路聽著另一人反駁。
那聲音慵懶柔媚,透著股不屑:「……還怕人說麼?誰不知道妍貴人是個罪妃,她的兒子又能好到哪裡去。」
「沈依嶸!」先前那人抬高了聲調,「你也不想想自己是在哪裡,竟敢這樣妄議貴人!」
沈依嶸?
玉秋低聲道:「是工部侍郎沈嶠之女,年十七。她今日的確來了賞雪宴……」
工部。
皎皎皺了皺眉,用氣聲問:「另一人是?」
玉秋聽不出來,蹙眉搖頭。
皎皎於是更走近了些,站在花窗下,聽得分外清晰。
沈依嶸完全沒被嚇住,聲音裡帶著嘲弄:「我們如今在宮裡。那又怎麼樣?我又沒有說錯。禁她足的人是皇上,我不過附和皇上旨意,難道你想說皇上錯了不成?」
那人當然不敢,只好沉默。
沈依嶸見她不語,更得意了:「皇上將她囚起來,自然是因為她有錯;能犯下這樣大錯,想必是骨子裡就有問題。」
「也難怪,她可是弋蘭國人,生下來的,自然也是——」
艷麗的少女輕輕笑了笑,低聲道:「賤、種。」
她說完難聽的話,倒矜持地捂住嘴,看向被氣得不輕的虞琬,嫵艷的眼角眉梢皆是惡意。
虞琬心目中天神般的意中人被這樣羞辱,簡直肺都要氣炸。
工部是皇后母族勢力所在,所以沈依嶸才敢如此囂張,幾乎是故意對唯一沒依順太子的五殿下不敬——
大逆不道!狗仗人勢!
然而儘管虞琬心知肚明其中關竅,但被沈依嶸搶先扣了「皇命」這頂大帽子,就完全不知如何反駁。
康平伯一門以武立功,性烈如火,單純直接,論嘴皮子功夫,她實在鬥不過這文官之女。
沈依嶸看著虞琬迅速起伏的胸口和憤怒的眼神,心頭暢快,簡直忍不住要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