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珠一轉,想再補兩句,好將虞琬氣得更狠一些。
這時,花廳大門一響,她下意識回過頭去。
外頭白雪皚皚,踩在上頭,發出細小清脆的冰雪迸濺之聲。
嬌小的少女踏著白雪迤邐而來,映著雪光,容色逼人。婢女替她打開花廳的門,低頭恭迎。
她僅帶著兩名婢女,氣勢卻如攜千軍萬馬,走進花廳掃視兩人,冷淡發問:「方才是誰放肆?」
沈依嶸一時驚呆,嘴張成圓形,一個字也說不出。
怎麼是她……
她怎麼會在這裡?她聽到了多少?
皎皎眼神直直落在她身上,加重了語氣:「本宮在問,是誰如此大膽,竟敢羞辱皇兄?還不速速認罪!」
沈依嶸這才反應過來。
她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連磕了三個頭:「皎然公主!是臣女的錯,臣女不敢了!」
沈依嶸額頭劇痛,慌得手都在打顫。
竟然是皎然公主——怎麼會是皎然公主?
父親再三囑咐,皎然公主盛寵猶勝太子,萬萬不可得罪。她在冬狩時著意親近而不得,賞雪宴上看公主精神不好,也不敢多加打擾,百無聊賴去尋閨中密友,這才偶然聽到虞琬和人談話。
公主不是在宴席上麼,怎麼會來這裡!
皎皎低頭看著她,緩緩道:「你的父親是誰?」
沈依嶸心裡一緊:「家、家父工部侍郎沈嶠。」
皎皎冷笑一聲:「原來如此。」
沈依嶸不敢問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她跪在冰冷的地上苦熬許久,才聽到那要命的小祖宗輕輕開口。
「父皇要是知道,工部侍郎平日不思為國盡忠,反而盡向家人搬弄天家是非,說些皇子的不是,不知要作何感想。」
「他是會覺得沈大人為人實在不謹慎,還是會覺得,是有人給沈大人撐腰,所以他才有如此肆意妄為的膽量!」
說到最後幾個字,皎皎怒氣勃發,字字如刀,嚇得沈依嶸幾乎心膽俱裂,連連叩首求她饒恕。
冰涼的石板上很快塗滿鮮血。
「去告訴皇后娘娘。」皎皎面無表情看著她,心驚於自己的無動於衷,吩咐玉秋:「工部侍郎沈嶠之女,以後再不許踏進皇宮一步!」
罰得好!虞琬眼睛一亮,心裡暗暗鼓掌。
她聽父親說過,沈依嶸是瞄著四皇子正妃之位在努力的。四皇子尚未開牙建府,要再不許她進宮,那豈不是要讓她的指望都付諸東流了。
「謝、謝殿下恩典。」
沈依嶸跪地謝恩,額頭淌著血,忍不住哽咽。
皎皎冷冷看了她一會兒,轉過身,瞥見一旁看好戲的虞琬:「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