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琬看了半天戲,驟然被喚,心尖兒都是一顫。
她咽了咽口水,低下頭:「公主安好。臣女乃康平伯虞聞江之女虞琬,有幸見過公主。」
皎皎點了點頭,沒有在意。
花廳內瀰漫的血腥氣讓她有點噁心,蹙了蹙眉便轉身離開,晶紅斗篷在雪地里掃開一道若有若無的痕跡。
虞琬呆呆地盯著那道雪痕,滿心都是皎皎方才教訓沈依嶸的樣子。
她一時間忘了她為何發怒,完全被她發怒的姿態所吸引——
她那樣嬌小,那樣靜美,可為了維護自己所在意的人如此威勢赫赫,盛氣凌人。
如同幽谷中一朵小巧的花苞驟然盛放,綻開傾城國色,令人目眩神迷。
*
日光映著雪光,照得窗邊一片通明。
歸衡看了幾頁書,命人將書案稍稍挪開一些。
他看著窗外雪景,眼神平靜悠遠。
積雪這樣厚,皎皎別受了寒才好。
「殿下。」他正想著,阿禮捧著一尊青玉花樽走進來。花樽內滿攏著緋紅、柔粉和雪白的梅花,還帶著一絲冰雪氣,驟然拿進溫暖的室內,清新無比。
歸衡挑眉看他。
阿禮笑嘻嘻道:「這是公主在賞雪宴上親手摺下來的,剛趕著叫脆雪姑娘送來。」
阿禮給他瞧過,便捧著花樽打算放去正廳。
歸衡唇角微抬:「放到書案上。」
他想一抬頭就看到,就像她在他身邊一樣。
*
皎皎折完梅花,手指沾了些污雪。
玉秋捧著她的小手,細細擦拭:「公主怎麼發這樣大脾氣?」
皎皎回過勁兒來,有些臉紅:「我剛才是不是太兇了?可是——」
雖然眼前鮮血還歷歷在目,她卻還覺得不夠呢。那個沈依嶸竟然敢說哥哥的壞話!
玉秋一笑,眼神有些懷念:「怎麼會。她敢妄議皇子,死不足惜,公主的處置已算仁慈。奴婢只是想起一些事,覺得……」
說到此處,她自覺失言,忙住了口。
皎皎被勾起了好奇心,拉著她的衣袖晃:「告訴我嘛。」
玉秋勉強笑了笑,低聲道:「奴婢僭越了,奴婢是想到了爹娘……」
皎皎好奇道:「玉秋的爹娘是什麼樣子的人?」
玉秋道:「奴婢也快十年沒見過他們了。阿爹他平日脾氣很好,我娘也很溫柔,可惜只生了我和妹妹兩個女兒……偏偏我爹又不肯納妾。」
「那天大嬸子和我娘拌嘴,說她是廢物,是不會下蛋的老母雞……」
皎皎生氣道:「怎麼能這樣說別人?生男生女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