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美人顯然武功極好,遠遠聽到他的腳步聲便醒了過來,慵懶地捂著嘴打了個哈欠,笑道:「怎麼,沒見過美人?」
陽光落在她臉上,她那明媚的眼眸里,閃過一絲若有若無的紫。
阿禮陡然反應過來,驚道:「你是娑羅!」
娑羅輕輕地笑了一聲。
「你怎麼會在這裡?」阿禮警惕道,「我們殿下呢?!我警告你,你要是敢——」
「阿禮。」緊閉的房門忽地打開,門內傳來歸衡冷淡的聲音,「進來,伺候我洗漱。」
阿禮連忙應了一聲,顧不得再管莫名其妙出現的異國美人,端著水盆就要入內。
娑羅伸手要去接他手中水盆,阿禮剛要躲,屋內陰暗處倏然彈出一物,徑直打在娑羅手腕上,再噹啷一聲落地。
……一塊青瓷的茶碗蓋。
阿禮下意識看向娑羅手腕,只見那白膩皮膚肉眼可見地紅腫起來。
阿禮忍不住皺了皺眉。他雖然是宦侍,到底也是男人。
而男人,總是憐香惜玉的。
娑羅卻似渾不在意,朝他眨了眨眼,矯揉造作地痛呼一聲。
門內傳來的聲音比冰還冷:「我說過,不准無事走近我三丈之內。走近一次,我廢你一隻手。」
阿禮:「……」
他收回剛才說的那句話。
也還是有男人不憐香惜玉,比如他們家殿下。
娑羅不以為意,收回手,示意阿禮進去。
等戰戰兢兢的內侍端著水盆進門,她才柔聲道:「廢了我的手沒事。不過殿下,你可要記得,你母妃的遺願……」
歸衡聲音比冰更冷:「你放心。」
娑羅眨了眨眼,像在判斷他是否真心。
她離開帝京後,裝束上也不再掩飾,肆意半散著一頭與邕朝人迥異的濃密長發。這頭長髮曾勾住過許多人的心,連當朝三皇子也未能逃脫。
可在歸衡這裡,卻失手了。
不過,她只是為了行事方便,也不是非要他不可。
歸衡只要明白自己背負著的命運就好。如果他忘記了,她不介意再提醒他。
娑羅心滿意足地笑了一聲,捂著嘴優哉游哉地走開。
*
帝京,朱雀大道。
虞琬不住嘆著氣。
寧王離京後,小公主的情緒肉眼可見地萎靡下去。
她每次進宮去尋皎皎,兩人能半個時辰都相對無話,只有小貓呼嚕呼嚕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