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過慌亂,打翻了糕點盒子,桓修白手勁一松整盒都掉了下去。桓修白低頭望了一眼摔在大約五層樓房檐的盒子,裡面的點心摔得粉碎,四分五裂地滾得一房瓦都是。
「快走!」席莫回撲倒在窗前,壓低聲音急促說。接著,桓修白聽到了一連串下樓的腳步聲,更遠一些的地方傳來咔嚓的開鎖聲。桓修白手指發抖,他一手抓住繩子,一手扒在窗沿上,把耳朵湊了過去,直到鋼筋抵在了耳廓上。
席莫回的語調脫離了他和桓修白聊天時那股子張揚自傲,變得恭順溫從:「父親,叔叔,你們來了。」
「最近反省得怎麼樣?」
「兒子心情舒暢,沒有心結,請父親放心。」
那聲音極具威嚴,桓修白一個外人聽起來都覺得壓迫,「那就是還缺乏反省。你母親日日擔憂,殫精竭慮,已經為你找來了醫師,你協同治療就好。」
「我明白的。」
「你的病若是不想好,就把頭髮剪了吧。弄成這樣實在有礙觀瞻,一點也不像個……」
像個什麼?後面那句話仿佛被刻意消音了,桓修白聽不清楚。
「您和我都知道,這些事和我的頭髮無關。」
「不見得。以前你母親給你剪過一次,你也乖順了許多。族裡的事還等著你出來接手,你若是對這個家還有感恩,就早日放下那些雜念,別叫我們反覆失望。」
「是……父親。」
桓修白越聽越詫異,這哪像是父親和兒子說話的口吻,分明就是上級對下級公事公辦的命令。
「你嘴邊粘的是什麼?」換了個更年輕的男聲,或許是在場那個叔叔。
「啊……沒什麼。」席莫回有點慌亂。
「別躲。」年輕男聲應該是堵住了他,在他臉上抹了一指頭,詫異道:「這是糕點屑?鎮子中心那家的?」
「怎麼回事?你偷跑出去了!」席父震怒。
「兒子沒有。」席莫回自嘲地笑笑,「您設下十二道關鎖,我就是插翅也難逃啊。」
「有人給你送東西來的?是墨之嗎?」
席莫回不敢應下。他如果點頭說是,回頭長輩問起弟弟,弟弟多半不肯幫他圓謊,還會添油加醋一番害得他更慘。
「我們進去看看。」叔叔提議道。
桓修白趕忙躲回了平台。他貼著牆站好,以防有人上來經過窗口時發現他,卻一點也沒想著要拋下席莫回走掉。
如果席莫回的家人要以此來責怪,桓修白自己做的事自己當,他定會主動把他們喊過來,主動扛下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