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開瓶塞,謹慎地聞了聞。
好像沒什麼特殊的味道?
在瓶口沾一點點,試著嘗了嘗,以微升計算的液體沾在舌尖的剎那,黏膜上密布的神經觸電一般激起,血流加速,瞳孔放大,肺部呼吸加快,泡脹的渴望在血管里發酵升騰,標記後潛藏在身體裡屬於另一個人的信息素沸騰式共鳴,連控制手指的神經都變得不聽使喚,捏著瓶子,微微顫抖。
這是……
是那個人,那個標記他的alpha寄來的信息素。
桓修白塞好瓶子,腦中只有一個念頭,衝出車廂時乘務員已經準備關門了,可他撥開了姑娘,義無反顧跳下車去,舉目望去卻沒有一個人,快遞員已經走了。
「喂!你不上來我們就開車了!」
桓修白失魂落魄爬上去,走回門口,突然想起那張快遞單上或許還有信息!他從頭到尾把箱子翻來覆去看了一遍,簡陋的單子上除了一串號碼和他的名字地址,並沒有寄件人的任何信息。
但寄件公司一定會有信息的!他沒有放棄,撥通了黑幫快遞公司「生死時速」的電話,在一番饒舌威脅加懇求後,接電話的小妹嚼著口香糖勉強答應:「行,那我就告訴你,這個快遞是從別的快遞點轉過來代寄的,轉過來的地方嘛……我看看,應該是『大鵝核電站』。」
大鵝核電站是廢土世界剩下的三座核電站中最小的一個,尚且有人居住和工作在那裡,廢土世界裡十分之一的發電量由該核電站提供。
雖說核電站爆炸危機使得人人自危,可談到現實,又有誰能拍板徹底停掉正常運作的核電站,重新投資開發新能源呢?所謂的抗議,僅僅停留在嘴皮子上。既然大家都沒動作,也就可以忽視潛在的危險,繼續欺騙自我生活下去——許多人都是這麼想的。
而這個核電站,恰好就在這輛洲際列車的停靠站點上,是烈日城之前的倒數第三站。
也就是說,再過兩天,他就有可能見到那個alpha了。
桓修白摩挲著瓶子,一會自嘲笑笑,一會又收斂表情,僵硬地望著窗口。突然,他打開塞子,淺淺抿了一口,等待alpha信息素的補充作用在孕體中生效,精力代替睏倦席捲過軀體,他破開了空間,走進自己那個靠著海的小島空間。
狂風咆哮,怒雨傾倒,他的世界傾圮為廢墟。島上的樹林損毀了大片,光禿禿的水泥大坑前放置著一張失蹤已久的桌子,他的腦海印表機再次投射進了空間中。
古典樓閣的模型,一枚鳥尾形狀的鑰匙,一幅圖紙,和掉在沙土裡的珍珠髮夾。
桓修白撿起了髮夾,用衣角小心擦拭去上面的污泥,直覺這是一樣珍貴的東西,鬼使神差地,將它放進了裝頭髮的小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