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理他,他就默不作聲鋪好毯子,窩在我身邊,想拽我的手去摸他肚子。
但那裡面分明什麼也沒有。他是個alpha,又沒有生殖腔,有什麼好摸的。
我不想摸,收回了手,依舊沒有管他。
有那麼幾分鐘,我覺得他的呼吸都停滯了。他在我背後爬起來,怔怔看著我,又默不作聲疊起小毯子,抱著它走了。
我心裡不是滋味,過了一會就出去看看。他的帳篷燈滅了,裡面有零星的聲音,很沉悶,我仔細聽,發現那是壓抑的哭聲。
他年紀也不大。我忽然想到。
這個人,受那些罪的時候,被同伴的屍體環繞的時候,一滴眼淚也不掉。今天卻因為我冷落了一下,難過地掉眼淚。
怎麼能這麼脆弱呢?這還是alpha嗎?
我直接走了,回到帳篷,無端因為他生了大氣。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這件事必須了結。
我還沒睡著,他又來了。以為我看不出他紅腫的眼睛,貓著腰湊過來,將一個信封強行塞進我手裡,又走了。
我爬起來,眯著眼睛朝門口看了會,終於還是什麼都沒說,借著燈光打開信封,掏出那張紙。
紙的有些地方洇濕了一點。我看了看,紙上畫的是兩個小人,一個男人一個女人。男人跪在地上,女人用繩子栓住他,給他的心口按上烙鐵。
說實話,我沒看懂。
這是什麼意思?指責我傷了他的心?
沒有必要這樣。
大家都是alpha,又不會懷孕,那麼做也是互相取悅,如果感到難受,就分開好了。
第二天,我告訴他,信我看過了。
他臉上萌發出光彩,羞澀地笑了笑,我覺得有點奇怪,就繼續說:「我們不要互相折磨了,我去其他營地,不會阻礙你發展。」
我很難形容他當時的表情。好像一個活生生的人,突然變成了石像,風一吹,就簌簌成灰了。
他絕望地幾乎發不出聲音:「不能再考慮考慮嗎?」
我說:「我不喜歡被桎梏。」
他迷惑了一下。
我嘴巴一快,就說:「算了,反正你也不知道「桎梏」這詞是什麼意思。」
他咬著嘴唇,如遭雷擊,第一次,在不是被我惡意欺負的情況下,控制不住地淌下眼淚。他一邊胡亂擦著眼睛,一邊想抓我的手,和我保證:「我很聰明的……我會學。」
我說:「你又不是小孩子了。」
但他不太懂這是什麼意思。
我也反應過來,他沒有過過一天「普通小孩」的生活,不懂任性是什麼,也不知道學習能力會隨著年齡退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