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什麼患者都接的公立不一樣,大正欠費的是極少數。畢竟是私立,定價高,入院門檻先刷下去一批。真正窮得付不起醫療費的,往往都是從別的醫院轉過來的重症患者。但只要核實對方確實無力支付便可以啟動慈善基金會的救助,又能減稅又不出壞帳,所以即便有個把欠費的倒也不是問題。
鄭志卿和對方面談之前,本著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的原則,特意把桑婷婷叫到護士站詢問患者情況。桑婷婷好打聽八卦,跟台電腦似的能把患者家裡的情況倒背如流,問她准沒錯。
“二十三床蔣靖,他老公叫叢海,搞養殖的,在東港那邊包了三千畝海田,養扇貝和生蚝。”桑婷婷這小嘴兒叭叭的,“一年能賺個二三百萬吧,去年鬧紅潮,別人家的海鮮都死了就他們家的沒事兒,狠掙了一筆。我聽蔣靖說,頭春節去他們家那提貨的都拿麻袋拎著現金,點錢給驗鈔機燒了好幾台。”
端木的嘴巴張成“O”型:“搞養殖這麼掙錢,早知道不學醫了。”
“你學醫是為了掙錢?”鄭志卿語調冰冷地問他。
“不不不,我就那麼一說。”端木趕緊抿住嘴唇——當著領導怎麼能說這種話?
“搞養殖靠天吃飯,還非常辛苦,都是血汗錢,沒想像中的那麼容易。”鄭志卿降下語調。這也就是他,要換何權,端木的頭上少說要挨兩記病歷板子。
當醫生掙的就不是血汗錢啦?端木在心裡默默吐槽。每次看何權累得恨不得趴手術台上睡覺,他就對前路充滿憂慮。
“所以說,三萬多的治療費,對他們來說不是問題。”鄭志卿做出判斷,“端木,剛蔣靖的意思是,因為大正服務不到位,所以他不付錢?”
“啊,說室溫不到二十六還敢收空調費。”端木點點頭。
“空調費一天才四十。”桑婷婷撇撇嘴,“我看是因為丟表那事兒,他就是想讓醫院賠償損失。”
“失竊是刑事案件,他報案了,想要索償得走法律程序。”鄭志卿敲敲護士台的台面,“行,你們先忙,我去和他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