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聽說你結婚, 沒想到這麼快孩子都有了。”齊鎧語調輕鬆地拉起家常, 同時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何權,“幾月的預產期?到時叔公好給侄孫備份禮物。”
“不必費心了,齊先生, 我是來取資料的。”何權冷漠地回應道,“麻煩你, 請把你說的資料都給我。”
那聲“齊先生”讓齊鎧眉頭微皺,片刻後又換上一副假情假意的笑臉:“看我, 歲數大了,記性不好, 資料放辦公室沒帶。”
聞言, 何權起身要走。
齊鎧見狀伸手攔住他, 笑容逐漸斂起:“何權,別這麼沒禮貌,我好歹是你長輩,給個面子喝杯東西再走?”
何權抬起下巴:“除了我爸,我在齊家沒有長輩。”
齊鎧表情微妙地審視著他。
“雖然你長得不像齊錚,但你說話的語氣和他一模一樣。”
外面響起敲門聲,服務員來送牛奶。等服務員把牛奶放到茶几上離開,齊鎧指了指沙發:“我現在就讓秘書把資料送過來,你再坐會,喝杯熱牛奶,對你和孩子都有好處。”
何權坐回到沙發上,但並沒有端起牛奶杯。見他對自己設防,齊鎧語調輕鬆地說:“喝吧,公共場所,我還能下毒害你不成?”
“我乳糖不耐,喝了拉肚子。”何權隨便找了個藉口。
齊鎧按下牆上的服務呼叫通知服務員送杯溫開水來,然後撥了個電話出去:“小周,把我辦公桌電腦旁邊那個資料袋送精舍來……對,現在。”
掛斷電話,他對何權說:“最多半個小時,我的秘書還是很能幹的。”
何權也拿出手機,放到茶几上:“急診隨時會有電話打進來找我,我保證,今天走出這個門,以後再也不會赴你的約。”
“我懂,現在的年輕人都個性十足。”齊鎧坐到旁邊的單人沙發上,以一种放松的姿態向後靠去,“何權,我不是你的敵人,你沒必要對我擺出這樣一副態度。我二十四歲就進華醫堂了,兢兢業業幹了三十多年。是,我沒有歐陽那種國際化的眼界和金融頭腦,管理上也不如他犀利,可大伯真的了解他的為人麼?他知道歐陽都幹過什麼下三濫的事麼?何權,你雖然不姓齊,可你畢竟是齊家的血脈,真就能眼睜睜地看著這偌大的家業,被個外人輕而易舉地取走?”
何權現在明白了,齊鎧是想拉攏他對付歐陽,削掉齊家信的一隻臂膀。把齊錚的事告訴他,無非是想加重他和齊家信之間的裂痕並以此博得他的信任。倘若他對華醫堂的財富有一絲一毫的慾念,齊鎧的算盤算是撥對了,可惜啊,他巴不得離他們這群姓齊的遠遠的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