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得好聽!我是你親弟弟!一個媽生的!可你從來就沒尊重過我!”
“尊嚴得靠自己掙!不是別人給的!”
“齊老,您先坐下。”歐陽攔住齊家信,他看老頭子的臉上幾乎沒血色了,又拿起瓶招待客戶用的礦泉水,擰開瓶蓋遞給齊家暉,“四叔,您也少說兩句吧,留著精神頭應付警察不比跟齊老吵架強?”
齊家暉一把揮開歐陽手裡的水瓶,濺出來的水弄濕了歐陽筆挺的襯衫和西褲。歐陽輕笑著搖搖頭,也沒再說話,拽出幾張紙巾抹去尚未被布料吸走的水珠。
齊家信從歐陽手裡拿回手杖,緊緊握住鍍金龍頭,枯瘦的手指微微泛白。
“老四,我再問你最後一件事。”
齊家暉沒說話,只是面帶憤恨地望向玻璃窗外。齊家信不顧歐陽的阻攔,走到弟弟跟前,臉壓著臉問:“當年……何勁飛是被你算計了?”
歐陽聽到齊家暉低聲罵了句“操”。
“那小子太狂妄,太目中無人,我必須得教訓他!”齊家暉理直氣壯。
齊家信輕點了下頭,拄著手杖緩步繞到齊家暉的背後,靠近他的耳邊輕聲說:“可也害我白髮人送黑髮人,所以,你到底是想要教訓誰?”
齊家暉剛想出言反駁,突然覺得後頸上被什麼東西輕輕扎了一下。緊跟著他眼前的歐陽就從一個變成了兩個,瞬間天旋地轉,咕咚一聲撲到在地痙攣抽搐,臉色迅速因缺氧而發紫。
歐陽一驚。他眼看著齊家信舉起龍頭碰了下齊家暉的頸後,然後齊家暉就突然倒在了他的面前。
正當歐陽想要對齊家暉施以援手時,卻被齊家信緊緊攥住了手腕。他震驚於眼前這個枯瘦的老人竟會有如此大的手勁,並以一種賭上性命的決絕持續地施加壓力,鐵鉗般的手指牢牢箍在他的手腕上。
齊家信咬著牙問:“歐陽,你當過軍醫,知道心跳停止多久會造成腦死亡麼?”
“最多……八分鐘。”歐陽看齊家暉已經不動彈了,被攥住腕部的小臂上暴起根根青色的血管。
“好,我求你,給我八分鐘,我要替我兒子討還個公道!”齊家信說話的時候,臉上的肌肉不由自主地抽搐,“這事和你沒關係,要是有人追查,老朽一人承擔!”
“可是齊老——”歐陽緊張地盯著齊家暉,“再晚我怕就救不回來了!”
齊家信緊緊閉了閉眼,說:“老祖宗傳下來的東西,我自有分寸。”
“不行!齊老,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您成為殺/人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