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未說盡,霍長嬰已曉其意:「你怕他們從常家重給你找個媳婦,到時你不認也不成,同我這一一出,便成了無媒無憑的露水情緣?」
蕭鐸眉頭蹙了蹙,握著少年肩膀的手又收緊幾分。
霍長嬰將男人的神情看在眼裡,心中又是想笑又是感動,他家阿鐸竟待他至此,明知大殷官員的龍陽禁忌,卻還固執地想要端正兩人間的名分。
想著心尖股子溫暖又涌了上來,只叫他想對蕭鐸好一點,再好一點。
霍長嬰仰頭碰了碰男人的唇角,笑道:「先不說常家風骨是否有女子願做這替代之人,再者,真若有那一日,我捏個訣,保準兒讓人記不起有這回事兒。」
少年說話間,眼角眉梢都是飛揚的笑意,原本白皙的皮膚染上一層薄薄的粉色,此時更添幾分平日不曾見過的麗色。
此時此刻,霍長嬰的模樣深刻在了蕭鐸的心頭,原本就是他小心愛護著捧在心尖尖上的人,現下幾乎讓他疼惜進了骨子裡,這般的人他怎麼能不愛。
一雙眼睛紅彤彤地緊盯著身下人,少年濕潤的唇瓣微張,含情桃花眼角翹起,帶著幾分勾引,幾分挑釁。
窗外,雨滴噼里啪啦地落個不停,或是砸在小土坑裡,或是砸在纖細的葉片上,那風雨先是如同呢喃般的輕風細雨,後猛然間天氣驟變,烏雲密布,倏忽間便已是疾風驟雨,屋外涼亭的芭蕉葉在疾風中輕輕搖曳,芭蕉葉細弱嫩綠的枝幹輕輕彎折著,好似難以承受般,低垂了葉片。
風停了雨停了,有晶瑩的露水從葉片上滑落。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案角的牡丹花邊如老僧入定般念叨著心經,邊拖著花盆,悄咪咪地窗外蹦去。
他想,他有必要去阿肥那兒住一晚,否則這屋內的空氣非把他催開了花不可,他的花可是為他的青青留著,可不能在這寒冬臘月,讓旁人看了奇景兒去。
相較於蕭鐸和霍長嬰屋內的溫馨。
與此同時,國公府前院書房。
一月白繡龍紋錦袍的中年男子背身站立。
蕭儀成推門進屋,瞧見來人模樣後,神情一肅,忙要下跪行禮。
那中年男子見狀上前一步,虛扶住蕭儀成,笑道:「正獻不必多禮。」來人正是當年聖上。
蕭儀成卻執意行禮,笑道:「情意歸情意,但禮終不可廢。」
皇上無法只得由著蕭儀成行禮後,忙將人攙起來,坐在羅漢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