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月輕鴻幾乎是僵住了。
他聽著這具是言外之意的話,眸中閃過一抹錯愕。
「你知道些什麼?」
「你我也不必打啞謎了,月輕鴻,我與你曾在一起那麼多年,自認為對你也有所了解,你曾有深愛之人,也曾為他沉淪為他痴迷,想來也不是那麼輕易就能變心的。你如今見到我便回心轉意,想必是我與他有些瓜葛,我便直說了吧,我就算前世是那位寒少將軍,也與今生徹底割裂,我不會背負任何人的過往,度過餘生。」
墨意寒說話做事,素來隨心所欲不計後果,否則當年也不會明目張胆地前去西帝王府搶親了,只是後來成了家,又做了這白雪境的主人,以往的風格自然要收斂一些。
但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仍是那個最不喜與人兜圈子繞彎彎的那個墨意寒。
他寧可說透徹,也不願兀自揣測。
這樣的人,才活得輕鬆。
「我是他也罷,不是他也無所謂,在你將這枚定情信物送還給我的時候,我就已經想明白了。」
墨意寒舉著手,讓月輕鴻清楚地看到那枚能夠打火的戒指,面無表情道:「我不是個吃不得苦的人,但我也不想我的一生過的太苦。我年少失怙,後又險些喪子,我兒子最痛苦的時候,又失去了我唯一能依靠的夫君,之後的近百年,我都不知道我究竟是如何撐下來的。」
月輕鴻的眸色變得凝重,臉上也露出了顯而易見的心疼之色。
「那些年,我日日都想著你,我知道你不想離開我和兩個孩子,你是無可選擇,被逼無奈,可時間久了,吃的苦頭多了,我又難免會忍不住生出埋怨——」
「你為什麼不在我身邊?你為什麼要讓我一個人,擔負這麼沉重的責任。」
墨意寒說著,雖仍是面無表情,但聲音已經略顯哽咽了。
他那些年,過得著實太苦了。
墨滄瀾的身體苟延殘喘,儼然成了個廢人,漠城又遭到冰魔來犯,白雪境輸了幾仗,便也在閒言碎語之中幾乎失了人心。
墨意寒卻不敢垮掉,因為他肩負著的是整個白雪境、整個漠城和一個家的重擔。
他既要去給墨滄瀾尋藥,又要想方設法賺錢請丹師煉製丹藥,更是要操心著那些冰魔入侵的戰事,整個人疲於應對,往往焦頭爛額,夜不能眠。
他的修為至此停滯不前,只因鬱結於心,連修煉的時間都不曾有。
他吃了太多苦,現在便也徹底怕了——
他怕再受到任何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