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萬大軍,比上次進攻涿丹,足足多了好幾十倍的人。
薛策的手緩緩捏緊了信紙,沉聲道:「與東嶽勾結……消息可靠嗎?」
「這是探子呈給朝廷的軍報,如果沒有可靠的消息線索,是不會這樣寫的。」
原本有湟水天塹的阻隔,羯人是沒那麼容易度過湟水的——就算現在湟水的冰還沒消融,也禁受不住八十萬人馬的踩踏。可現在他們勾結了東嶽妖族。東嶽妖族的前身是前朝的術士,懂得許多天玄之道,如果真的集體發力,要讓羯人度過湟水,絕對不是難事。
「現在,在湟水的對岸,還有一個叫做『菏阜』的部族,沒有被吞併。這個部族是除羯人之外的零星部族中,規模最大的一個了,從前因為爭奪土地,和羯人有過衝突,所以他們不願意被羯人併入三十六部裡面。」
湟水對岸的事,薛策也略有耳聞,點了點頭。
「北昭的軍士,沒有辦法法一下子抽調到邊關去。羯人八十萬大軍若是渡過黃水,那麼後果不堪設想,如果過了涿丹,再碾壓下三城,半個北境就會失守了。」裴文瑄指了指地圖上,湟水對岸的一小塊土地:「菏阜這個部族的人,就在這個位置。據稱其格外驍勇,尤其擅長埋伏和快馬奔襲作戰,如果可以將他們拉攏到北昭這一邊來,與我們合作,就可以爭取更多時間給我們這邊了。只可惜……」
戚斐接口:「可惜什麼?」
裴文瑄的語氣有一絲尷尬:「菏阜人,與北昭也有世仇——比和羯人的更久遠了。事情要追溯到太|祖的時候,當年的菏阜人,曾經也在北昭的邊關居住,因血統和外貌異於常人,受到了欺辱和歧視……才會舉族搬遷,到了湟水對岸。」
戚斐:「……」
懂了,當年把人家趕走了,現在大難臨頭了,就想要人家回來幫忙擋一擋。真的是大寫的尷尬。
而且聽起來,菏阜是兩頭都不交好。
不過戚斐代入了想像一下,覺得在拉攏菏阜這事兒上,還是北昭更有勝算的。
羯人是什麼吃人不吐骨頭的貨色,和他們打交道最多的菏阜一定是清楚的。今天說得好聽點兒,是「臨時合併,一起打北昭」,等事成之後,想脫離羯人的統治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了。
如果和北昭合作,在合作結束之後,菏阜還可以保有自己的統治權——他們本來就是在湟水對岸活動的,北昭就算要管,也管不到那麼遠的地方去。而且,羯人如果元氣大傷,就相當於給了菏阜更多的生存空間了。
現在的問題,就是看去當說客的人,能不能把利弊闡述清楚,把承諾都做好了。
薛策將信件看了一遍,忽然回過味兒來了,皺眉:「難道殿下你……」
「被你猜對了。」裴文瑄苦笑:「前些日子,在父皇面前,大皇兄以』太|祖十三歲就上了沙場,皇弟也需要多加歷練』為理由……連同了幾個大臣一起,成功地讓父王將去和菏阜談判的這樁差事……交給了我。而且,督軍正是孟子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