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策往嘴裡灌了幾口冷茶,眼光一下一下地朝床上的人的後腦勺瞟過去,仍覺得難以理解,心情無法平復。
怎麼會有這樣的女人?
為什麼她親完他之後,還能睡得那麼熟?
她真的可以當這件事沒發生過?
如同深春的一隻精力有些過盛的公豹,明明已經到了大半夜的睡覺時間了,身體和精神,卻是亢奮的。在氈帳里踱來踱去,最終,他一屁股坐在了床邊,越想越是不甘心。
按照常理來說,感情更纖細敏感、害羞得輾轉反側睡不著覺、一見到他就撲到他懷裡要求他負責的人,應該是她。為什麼現在反倒是她親完就跑,毫不在意地呼呼大睡,他一個大男人,反而百爪撓肝百蟻噬心,大半夜的跟個傻子一樣,一邊回味剛才的親密接觸,一邊思考她為什麼不要他負責這種問題?
他知道這個女人這輩子很不按常理出牌,但是,為什麼連一點他預想里的反應也沒有?
難道和他接吻這件事,對她來說沒有任何特別的感覺嗎?連一點害羞也沒有?
在她心裡,他是那麼沒有存在感的人嗎?
……開什麼玩笑,怎麼可能。想就這樣輕易地把這件事揭過去,想得美!
薛策的心胸裡頭,慢慢地溢出了一種濃重的,被人忽視了的沮喪與挫敗感,以及自我懷疑的懊惱。忍不住用手撐住了床鋪,有些不忿地俯下了身,像是要盯出一朵花來地盯著她。
思考她為什麼能沒心沒肺地睡著,還睡得那麼香。
戚斐:「……」
睡著的人,其實也還是能感覺到陰影和熱度的靠近的。被人近在咫尺地盯了幾分鐘,戚斐心裡緊張得要命,終於扛不下去了,眼珠子動了動,以至於眼皮顫動了一下。
「……」薛策惱道:「你裝睡?!」
戚斐:「……」
這下終於破功,裝不下去了。
「大半夜的,你喊那麼大聲幹什麼啊。」戚斐卷著被子,探出了半張臉:「我不都說了嘛,我也不知道你會跟公主說我們兩個人斷袖多年的嘛。那個時候,我要是躲開了,正常人都會懷疑我們的關係的好嗎?所以,就只能這樣了。其實,那種感覺,不就和被狗舔了差不多,你幹嘛那麼在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