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以後都不能再將臉埋在她的毛里了,不能在她肚子上肆意打滾,也不能讓她背著自己,在林間飛奔。可是,依偎著她時,能感覺到的那種酸酸脹脹的安心感覺,卻不減反增。
大概是因為,在每日向母親請安的日子裡,他已經習慣了怎麼傾訴也得不到回應。直到現在……他的窮獸化成了人,還是以年長保護者的姿態出現的。
終於有人將他的每一句話都聽進了心裡,他的不安恐懼還有委屈不忿,統統都可以在她這裡得到包容。
說累了,最加上身體有些難受,孩子便漸漸地偃旗息鼓,挨著戚斐閉目養神了。
再醒來時,外面的天,已經轉暗了。其實時間還不晚,也才午後。
捂汗這一招是有用的,薛策的體溫果然降了下來,也重新有了胃口:「我有點餓。」
這可是好兆頭,戚斐連忙遞了一隻饅頭給他。饅頭已經干硬了,但好歹還可以填飽肚子。薛策往嘴裡塞去,含含糊糊地說:「好難吃。」
「難吃也得吃,最後一個饅頭了。」戚斐揉了揉他的後頸,慢慢地動了動被他壓麻了的雙腿。
看見孩子蔫蔫地垂著眼,乾巴巴地咀嚼著干饅頭的模樣,戚斐腦海里靈光一閃,心道古有畫餅充飢,望梅止渴,她也可以效仿一下,便道:「你知道什麼是三杯雞嗎?」
孩子茫然,老實地搖頭。
「那是雞的一種做法。」戚斐生動地描述了起來:「用米酒、姜、蒜、香蔥、紅尖椒、香油等等的佐料,爆香、煸炒……最後出鍋的雞肉,是亮紅色的,一咬下去,剛才吸到雞肉里的醬汁,就會被擠出來,唇齒留香……」
薛策:「……」
他看了一眼手裡的半個饅頭,表情一言難盡。
「三杯雞沒聽說過,那聽說過三汁燜鍋嗎?」戚斐笑眯眯地描述了起來:「這個可不簡單,要準備雞翅和蝦,用鹽和料酒等醃製好雞翅,再下鍋炒到半熟,就加上蝦一起放進鍋里燜……燜完打開蓋子,澆上醬汁,嘖嘖,連滾落的蒸汽都是香的……」
薛策一臉痛苦:「……別,別說了。」
他舌根子泛酸,肚子應景地發出了「咕嚕」的一聲,有些悲憤地大口大口往嘴裡塞著饅頭,已經忘記了剛才自己嫌饅頭難吃的事了。
戚斐暗笑。
薛策擦了擦嘴,一臉疑惑:「你怎麼知道那麼多雞的做法的?我為什麼一個都沒聽說過……」
「自然是聽回來的。這已經不叫多了。」東嶽這地方,和北昭比起來,簡直就是蠻夷之地,戚斐哼了一聲:「有機會去北昭的話,你就會發現,不光是雞有幾十上百種做法,還有更多好吃的等你發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