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簡單,他是王裔,他說出來的話、做的保證,在菏阜王那裡才是有分量的,值得他傾舉族之力去配合。別的什麼人,官職再高都沒用,畢竟官職這種東西,說白了,只要上位者一個不喜歡,把你發配邊疆就發配邊疆了,沒什麼保險。
所以,可以想像,如果在這麼關鍵的場合,裴文瑄失信了,公主會有多麼難堪,菏阜王肯定也會大失所望。羯人那邊定然也不會放過這個空出來的好機會。只要北昭這方失約了,羯人的代表必定會頂上。
菏阜王本來就有點兒左右搖擺,如果羯人軟硬兼施、威逼利誘,難保到時候他會不會改變想法。
裴文瑄只要去了孟子源那邊,除非他長了翅膀會飛,不然是絕不可能立刻趕回菏阜的。因為羯人約定的地點比較遠,用最快的馬,不停地跑,也至少要兩三個小時,才趕到菏阜。到時候說不定羯人已經頂上,黃花菜都涼了。
更何況,交人的時候,恐怕也不會很順利。羯人多半會刁難一下他們,再拖一拖時間……
眾人在書房裡,苦思冥想了數天,排除了無數方法,留到最後,只留下了一個大膽的計謀。
一言概之曰,置之死地而後生。
第63章
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要對症下藥,那就得分析一下對手的實力。
羯人的三十六部中,左賢王與右賢王的分工是很明確的。右賢王平日負責協助羯王處理族中事務,而調兵遣將、行兵布陣這些事,則是左賢王來調配的。之所以這樣安排,理由也很簡單,是因為當年跟著老羯王出征,打出了今天稱霸草原的版圖的人是左賢王一脈。
如今左賢王年事漸高,披甲掛帥上戰場有點兒力不從心了。他的兩個兒子,長子須勒,次子甸吉,在這場被提前了差不多十幾年的歸墟之戰中,註定會成為主力。
就是不知道他們這一次會見到哪一個了。
書房之中,眾人圍坐成了一團。
「甸吉此人,好大喜功,有勇無謀,膽大心粗。相比之下,他的兄長須勒的城府比較深,行事要謹慎很多,遇事不會盲沖,比較難對付。」襄元城的太守徐瑞說。
此人當年也是披掛上陣、鎮守邊塞的將士,因受傷的緣故,有一條腿瘸了,所以就退下來,變成文官了。他最是熟悉這一帶了,指著地圖上的沙丘,介紹道:「根據死士回報的消息,羯人這次會押送被俘獲的二十幾個村民,還有士兵、孟子源,一共九十餘人,前往約定的地點——湟水下游的這片胡楊林,和我們見面。另外,除了要求五皇子殿下要到場外,他們還要求我們奉上生鐵和藥物若干,估計是想拿回去煉製武器……」
裴文瑄氣笑了:「簡直無恥之恥,貪得無厭。」
薛策看著被圈出來的那片地點,若有所思:「胡楊林的環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