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流血,暈倒了而已。
她只是想走,並不想傷人。所以,才選了一根木頭,而不是可以讓人腦殼開花的石頭來打他。故而也不曉得這克制的一招可以讓他暈多久。要是他很快就醒來追上她,就糟糕了。
事不宜遲。戚斐使勁地將他拖到了火堆旁邊,接著,從馬鞍上掛著的布兜里翻出了錢袋,倒出了一半的錢,其餘的包袱都留給了他。
做完這一切,她奔回樹下,解開了馬匹的韁繩,正要爬上去時,後背忽然感覺到了一種針扎般微小刺痛的汗毛聳立之感。
馬匹不安地嘶鳴了起來,戚斐倏然回頭,便聽見了一陣不同尋常的水中動靜。
只見那片已經陷入了黑暗、泛著銀白色的粼粼波光的大河中,冒出了成雙成對的綠瑩瑩的光點,正在往這邊靠近。
戚斐毛骨悚然,冒出了冷汗。
是野獸。
是涉水而來的狼!
野獸都怕火,戎瀾選的位置,有山石當著後左右三路。如果他揮舞火把,再加上本來的身手,野獸自然傷害不了他。可戎瀾現在已經被她打暈了,赫然是一塊不會動的肥肉。就算有火堆在旁邊,狼觀察一陣後,也是不會畏懼的。
一旦游上了岸,它們必然會撲上去撕咬他的身體。
戚斐的心思雜亂。此時最冷酷也最明智的做法,就是丟下戎瀾,立刻騎上馬跑。狼會先吃被落在後面的獵物,多半是不會來追她的了。
可是,回想起戎瀾這些天一直背著她走,默默給她守夜的情境,戚斐再想逃跑,也不可能硬著心腸,將他扔在後面餵狼。
況且,她還……
戚斐一咬牙,終於鬆開了韁繩,大叫一聲,用盡全力往回跑去。她從不知道自己的身手會如此敏捷。畢竟是窮獸出身,在奔跑中,她依然能看清,涉水上岸的兩匹狼一大一小,小的有些瘦弱,大些的那頭則生得強壯而高大,嘴邊淌著涎水,飢腸轆轆地盯著這邊。見她一動,它們也撒開了四足,撲了過來。
終於還是搶在這兩匹狼之前滾到了那熊熊燃燒的火堆前,戚斐不要命地拾起了火把,便感到了後背生風,毫不猶豫,起手就朝著那道殘影重重地揮擊過去:「滾開!」
撲上來的那頭小一些的狼,被她的火把燙了個正著,嚎叫著滾到了地上。
說那遲那時快,另外一隻狼乘其不備,從另一個角度將戚斐撲倒在了地上。戚斐尖叫一聲,火把脫手了。她還沒看清眼前的景象,這頭狼已張開了血盆大口,開始瘋狂地撕咬她的衣裳和皮膚。那頭小狼也乘機撲到了她的大腿上,想分一杯羹。
戚斐的雙腿被它們壓著,大叫著,條件反射地用手死死地護住了自己的脖子。可當那張大嘴咬下來時,她卻感覺不到皮肉被撕開的疼痛,身體裡散發出了金色的光芒,只聽見了「叮」、「叮」的一連串牙齒撞擊在金屬上的聲音。
戚斐顫抖著睜目一看,頓時出了渾身的虛汗——果然,這兩頭畜生壓根兒咬不破她的皮膚。小的那頭狼甚至崩掉了一顆牙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