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濃情不在,我忽然也沒了種花那等附庸風雅的心思,想想覺得還是種苞谷好些,與向日葵套種在一起,遠遠地望過去也相當好看。
去推了耬車出來,我正眯著眼睛蹲在田邊曬太陽,眼前忽然一道灰影掠過,某隻蠢鳥就這麼撲愣愣地落在我肩頭,與我大眼對小眼地瞪視起來。
我給它餵了些穀米,這才想起蕭濃情回京交差,侍從官和家僕都跟著走了一大堆,卻把這皇上最寶貝的鳥兒忘在了渝州;也或許是這個緣故,蠢鳥啄穀子啄得頗有幾分心不在焉,末了又抬頭朝我吱嘎鳴了兩聲,看起來竟有幾分急躁。
以前蕭濃情不在時,沒人會在無聊之際隨手拔它的毛,它還樂得更自在些,眼下難得被我多飼養幾日,看起來卻居然有幾分不情願。
我也懶得搭理它,站起身來踩踩腳下的黃土,想著再過幾日播種不遲,便又將家宅的大門鎖好,一路溜達去了鐵匠鋪。
……
這般在家中閒了兩日,我便抱著棋盤去衙門找崇賢弟下棋。
哪知到了衙門四處找尋一圈,崇少不在,審案閣內的太師椅上閒閒地坐著一人,見來者是我,便悠然地放下手中茶盞,矜持地朝我頷了頷首。
「小侯爺,早。」
「……」
我一看便明白過來,知道崇少這會兒八成還沒能起身,嘴角不動聲色地撇了撇。
半年來頭一遭在青天白日下與這廝打照面,卻是不知賢弟是如何想的,竟允許他這等敏感之人隨意出入府衙私密的重地。
徐靜楓不是外人,我自然也不是,相當從容地走過去在他對面坐下,隨手拈了塊盤子裡的茶點便吃起來。
吃了兩塊一抬頭,見徐靜楓正若有所思地看著我,我擦擦嘴,奇怪道:「光天化日之下在這衙門裡現身,你就不怕被什麼有心之人看到,徑直上報京城麼?」
我知曉徐靜楓之前確乎是有無法拋頭露面的顧慮,因而才沒有怨他教賢弟整日奔跑;只是眼下看他氣定神閒,又實在不像是對自己和賢弟有什麼擔憂的樣子。
徐靜楓瞭然地挑起眉,又溫吞地喝一口茶,這才慢慢道:「既然礙事的人不在了,我又如何不能在這衙門現身?」
……果然。
我被茶點嗆了一下,忙倒了點水來潤潤嗓子,這才瞥著他道:「蕭濃情今次是會去得久些,可若他回來,莫非你還要像先前那般東躲西藏不成?」
「那倒不必。」徐靜楓笑了笑,拿出手帕來擦擦唇角,這才慢條斯理道,「畢竟他啊,回不來了。」
第64章
徐靜楓聲音不大,語氣一如既往地平淡,聽起來在這寬闊的審案閣中卻顯得格外清晰。我看著他將手帕收入袖中,心情很好似的抄起手來看著窗外風景,不由得皺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