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婉拒了這麼多回,現在再拒絕未免有點兒說不過去。
岑清猷臉上露出了點兒顯而易見的為難之色,只好略點了點頭,「那……那便暫且在雲修院住下罷。」
說完,還沒往抬頭看了眼喬晚,「麻煩你了。」
喬晚有點兒受寵若驚。
但少年已經轉過身,踩著布履回到了主屋。
上崗第一天的晚上,喬晚老老實實地站在屋裡,等著吩咐。
之前在崑山的時候她就經常這麼伺候周衍。
周衍坐在桌前翻看劍譜,做徒弟的,隨侍在側。
伺候人這種事,喬晚算不上手生。
但坐在桌前的少年,顯然有點兒不太習慣。
大悲崖都是男人,一個姑娘就這麼低眉順眼地佇在這兒,就算不吭聲,他也不太自在。
岑清猷擱下手裡的一卷經書,又拿起來看了一眼,看了一眼之後,又放下,最終轉向喬晚露出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溫和微笑,「這兒不用你伺候,下去罷。」
喬晚也不囉嗦,行了一個禮,乖乖地退了下去,出屋外面,站著去了。
眼觀鼻鼻觀心,站得挺直。
過了一會兒,喬晚就聽見了屋裡傳來了少年淡淡的嗓音,和如鏡兩個一問一答。
「母親那兒是怎麼說的?」
「沐芳姐姐說,少爺你這兒沒丫鬟伺候,夫人她不放心。」
「這又怎麼了?」如鏡撇撇嘴,「又不是通房丫頭,會敗壞少爺你修行。」
少年輕斥:「別胡說。」
普通丫頭也不行。
他既然拜入了妙法尊者門下,那就應當嚴守戒律。
女色,會動人心。
岑夫人發了話,不管怎麼說,喬晚算是在雲修院留了下來。
只不過,岑清猷並不怎麼管她。有什麼事兒,平常自己一個人就做了,要是一個人做不過來,就叫上如鏡,對於喬晚,態度溫和,但能不使喚就不使喚。
這麼默默無聞下去,不是喬晚願意看見的。
岑清猷每天早上都會去寒山院,向岑夫人請安。喬晚的目標是,爭取讓岑清猷早上帶著她一塊兒去。
某天晚上,喬晚端著茶,幽幽地摸進了屋子裡。
少年對著一盞昏黃的燭,正在看書,烏髮散落在肩頭,眉眼被燭光一照,像是泛著玉樣的光澤,溫和細膩,和岑夫人有六七分的相像。
察覺出來喬晚的動靜,青年抬頭一愣。
「辛夷,你怎麼在這兒?」
喬晚:「我來伏侍少爺。」
「我這兒不用你伏侍,你下去歇息吧。」
喬晚「哦」了一聲,出門前,終於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