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夫人笑了一下,「那也不行,再怎麼說,也是個姑娘,姑娘家臉上可不能留疤。」
「聽說你會吹笛子?」將藥膏往袖子裡一收,岑夫人問。
「那……能不能為我吹一曲?」
喬晚點點頭,從懷裡摸出那把短笛,橫在了唇前。
第一個調剛吹響,桂旗眼神複雜地看,垂下的眼睫里,透出了點兒艷羨。
喬晚吹的就是《落梅花》。
《落梅花》這首曲子,樂修基本上都會吹,她吹這個,不至於暴露了身份。
遠方的夜裡風吹烏桕。
岑夫人閉目,緩緩地聽。
曲調確實優美動人,蘊含了些許靈力,樂醫兩相結合,在夜色中靜靜地流淌開,從裡間一直淌到外間,不知不覺間,就安撫了不少人的情緒。
岑清猷瞥了眼裡間的方向,有點兒驚訝。
沒想到喬晚還有這本事。
也正在這個時候,從屋外又趕來幾個人。
崑山穆笑笑幾個聽到那聲轟然巨響,正好趕來,一踏入門檻,耳畔就傳來了婉轉悠揚的笛聲。
「《落梅花》!」穆笑笑驚訝,「這是《落梅花》。」
「是誰在吹笛?」
走在前面的裴春爭,身軀猛地一震,想到雲修院台階下那一面,臉色瞬間更加難看。
《落梅花》這首曲子,樂修基本上都會吹是沒錯。
但別人不知道,但他心裡最清楚不過。
因為陸辟寒,喬晚她常吹的就是這麼一首《落梅花》。
一牆之隔的距離,他上前也不是,不上前也不是,只是怔怔地呆立在了原地,胸腔里一顆心劇烈跳動。
屋裡,岑夫人再睜眼,笑道,「我算是知道陳嬤嬤怎麼挑中了你。」
喬晚:「陳嬤嬤為何挑中了我。」
「這是投其所好呢。」岑夫人嘆了口氣,「你有所不知,我年輕的時候,一直想當個樂修。」
她的家鄉在江畔,後來才搬到了棲澤府。
在她年少,還是個小姑娘的時候,就喜歡坐在船頭唱歌。
那時候,姑娘四肢柔軟優美,嗓音清麗,歌聲伴隨著滔滔江水,能一直飄向遠方。
只可惜,樂修沒當成,做了個劍修。
嫁人之後,她就很少再用過劍了,反倒又成了個醫修。
岑夫人似有所感,輕輕地摸了摸喬晚的發頂,啟唇輕輕地哼。
「憶梅下西洲,折梅寄江北。單衫杏子紅,雙鬢鴉雛色。西洲在何處?兩槳橋頭渡。日暮伯勞飛,風吹烏臼樹。 」
吳儂軟語,緩緩漾開。
喬晚有點兒僵硬,又漸漸地放鬆了四肢。
女人是在有意安撫她。
從喬晚恢復記憶到現在,身邊基本上都是像馬懷真、陸辟寒一類的大老爺們。至於她前世她究竟是誰,喬晚早就忘了個一乾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