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房裡頭的話還在繼續。
「高大人這一手夠狠,我賭咱小縣太爺今天午正前便要登門認慫。」
「不不不,小縣太爺不要面子的麼?人家可是聖上破格親授的縣令,我看怎麼著也要忍到明天。」那人說著, 手往桌上一拍, 「一百文錢我擱這兒了,壓明日。」
「兩位大哥在壓什麼,帶我一個可好?」一個溫潤的聲音插進來道。
這聲音隱隱有些耳熟, 兩人轉過頭來,臉上登時通紅:「縣……縣太爺,您來了。」他們一邊說, 一邊忙不迭地作揖。
童冉踱步過去,從兩人中間穿過, 拿起桌上那一串銅錢。
「本朝有明令禁止賭博,身為公職人員,更該恪守法令。小鍋縣前縣令鄧其在秘密賭室被抓獲, 革職流放的例子就在前頭,還不夠給你們提個醒嗎?」童冉一改往常的溫和態度,他的聲音不高,但字字嚴厲,門房的兩人腳一軟,跪了下來。
「大人,那錢是他的,小的不知,小的不知啊!」其中一個臉上長了黑痣的道。
另一個人眉間有道疤,他狠狠瞪了黑痣一眼,轉而大聲哭喊道:「大人饒命,小的也是長日無聊,尋個樂子而已,以後再也不敢了。」
「看來縣衙的門房確實太閒,都需要賭錢打發日子了。」童冉道,「桑樂,到帳房說一聲,將他們這月的工錢結了,都回去吧。」
兩人臉色由紅轉白,張大了嘴。
桑樂領命而去,童冉話畢,也不再廢話轉身出了門房。
「大人。」袁三過來拱手道,那兩人畢竟是他的同僚,他有心勸一勸童冉,卻也不知怎麼開口,只好跟著童冉進了他在縣衙的書房。
「袁大哥可有話要說?」童冉看出他的神色,問道。
「這個……」袁三咬了咬唇,心一橫道,「那兩人不過是找點樂子,大人罰他們便是了,何必辭了?」
童冉沒立刻開口,目光掃過來,袁三頂著他的視線,心裡打鼓,不自覺低了頭去。
「我的縣衙里,不養閒人,更不養嘴碎之人。」童冉道。
這雖不是衝著袁三來的,可他還是冒了一身冷汗,原來以農戶身份與童冉接觸時,只覺得這位田畯溫和有禮,卻不知他也有疾言厲色的一面。
「稟大人。」桑樂進門道,「帳房那兒按大人的吩咐給他們結了錢,原本那兩人死乞白賴地不肯走,我嚇唬了一下,便走了。」
童冉在桌後坐下,問道:「你如何嚇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