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昨日童縣令給朕的帳簿,裡頭記錄了小鍋縣前縣令與同知,跟各地官員貪污受賄、結黨營私之罪證,裡面不少人在鄧其案時已經下獄,但還有幾個漏網之魚。大理寺卿,朕要你徹查該案,一個不留。」楚鈞道。
大理寺卿跪下領旨。
殿上有一些平日手頭不乾淨的,盯著那帳本被蘇近從御階傳遞到大理寺卿手上,全都心中發涼。無論這裡面有沒有他們,都好像一座警鐘,敲得他們腦袋裡嗡嗡作響。
之後朝上又說了幾件事,少數官員心不在焉。
退朝後,楚鈞用了早膳,又回書房看摺子,傅霖前來求見。
楚鈞一點不意外,傅霖一貫堅持五大士族與楚氏並立,今天楚鈞處置了盧氏的族長,他定然有話要說。
「陛下,此番童冉畢竟沒有事,臣懇請陛下對盧庸從輕處理,另外看在盧氏一族自開國以來勞苦功高的份上,網開一面,不要剝了盧氏的爵位。」傅霖道。
楚鈞:「舅舅,盧氏與傅氏的關係,並不好。」
傅霖:「陛下,兩族關係只是私事,但大成五大士族與楚氏共治天下,卻是國事!陛下此番為小小一個童冉處置盧氏族長,必然引得整個盧氏動盪,並波及其他四族。五大士族若人心惶惶,則大成朝野上下不寧,陛下此舉豈不是親手動搖大成根基?」
盧氏家風輕浮,以嚴正為風的傅氏子弟一貫看不上,兩家的關係也並不親厚。但傅霖說這話,楚鈞也不懷疑他的真誠。傅霖的信念始終如一——只有五大士族都在,楚氏的天下才能長治久安。
與他爭辯這個是徒費口舌,楚鈞轉而問道:「舅舅可知,朕為什麼一定要保童冉?」
「臣不知。」傅霖道。
楚鈞:「蘇近,去把昨日童冉獻上的圖紙拿來給傅大人。」
蘇近應諾,小跑著親自去取。
圖紙拿來,傅霖恭敬接過,展開細看。
童冉的圖紙寫得很詳細,不僅註明了各個零件尺寸,成品大小,連成品的攻擊距離,攻擊威力也寫得一清二楚,甚至有與當世一些箭矢類武器的比對。
傅霖不懂武器製作,但那數據卻是明白的,一行行看下來,老邁的雙手有些顫動。傅霖仔細捲起圖紙,恭敬地交還給蘇近,對楚鈞拱手道:「陛下,此人可信否?」
楚鈞:「當然。」
話音未落,傅霖跪了下來:「如此,是臣糊塗。這樣的武器進可開疆拓土、退可保家衛國,其於國於民的價值遠勝盧庸一人。童冉此人,必須要保,陛下英明。」
楚鈞虛扶一把:「舅舅請起,朕還有事要同你商議。蘇近,賜座。」
「謝陛下。」傅霖起身,在蘇近讓人搬來的椅子上坐了。
「朕記得朕有一個表弟,名叫傅禃(zhi2),他從小立志做一名匠人,曾因為私下拜府上的木工師傅為師被舅舅上過家法。」楚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