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進早就模熟了這位同僚的脾性, 他看起來雖然可怕,其實是頭紙老虎。任進仿佛沒看到閻亮板著的臉,自顧自道:「陛下下過兩道旨意給童監察使, 還給過好些賞賜,應該是對其多有器重的。」
閻亮沒說話。
任進想了想又道:「不對,升官也好,賞賜也罷,童冉少年英才,陛下要是這也看不見就太瞎了。」
閻亮瞥他一眼,終於開口:「慎言。」
「哎喲,我說錯了說錯了。」任進拍拍自己的嘴,「陛下英明,陛下英明。」
閻亮不接,繼續走。
「那你說,陛下是看重他,還是不過爾爾?」任進問,但他又接著說了下去,「憑我為官多年的直覺,是看重的,咱陛下可是聰明人。但你說,這一道旨意把他提早叫來述職,又寓意為何?」
閻亮:「不知。」
得了回應的任進臉上多了幾分生動:「我也不知道,不過……」任進一拍嘴,「下面的不跟你說了,我走了。」
任進快步離開,往工部衙門而去。
閻亮望他一眼,轉道往京城驛站而去。
任進剛才沒說完的話,無非是他要如何搶童冉的計策,他有,自己也有,要搶到人只有各憑本事了。至於陛下什麼心思,除了宮裡那位與他最親近的蘇公公,怕是誰也猜不到。
*
童冉接到旨意後,又氣定神閒地拖了五日。
蘇近得了楚鈞的吩咐,要親自陪著童冉上京,並把他送入宮,以免發生盧庸那時候的事情,所以他也一直呆在金河監。
這五日間,幾乎見不著童冉人影。
蘇近急得很,又不敢催,後來好不容易在監察使府遇見了一個熟人,他拉著原御前侍衛游陽道:「童大人呢?」
游陽:「一早去棉花廠了。」
蘇近急得跺腳:「哎喲,陛下還在京城等著呢,雖然說了讓他不要著急,但這也太不著急了。」
游陽聳肩,他不管這個,陛下給他的旨意是保護童大人的安危。
蘇近急得團團轉,童冉也不輕鬆,因為要進京,他匆忙去安排了一番棉花廠的各項事宜,又抽時間去了礦區和煉鐵坊。五日後,三處的事情都布置好,又見了煤礦那裡過來的管事,童冉才終於準備好跟蘇近進京。
蘇近聽到這消息,恨不得給童冉立個長生牌位。「何時起程?」蘇近滿臉喜色。
童冉揉揉小老虎的腦袋,被拍了一爪子,笑眯眯道:「就明日吧。」
「好好好,雜家這就去安排!」蘇近說著就走了。
其實童冉出行,沒什麼好安排的,主要是蘇近等得太焦心,乍然聽到可以走,那晚上興奮得差點沒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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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童冉帶著小老虎出府衙。
「哇!」一聲吼。
童冉愣了一下,小老虎乖乖跟在他身邊。他又往後看,貓咪不知怎得也跟了出來,直撲小老虎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