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童冉卻說,還皺起了眉,他仿佛在想什麼,但因為喝了酒,腦子遲鈍緩慢,頓了好久才道,「昨夜雨疏風驟,濃睡不消殘酒。……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
楚鈞失笑,這隻醉貓,還想著帶酒的詩詞。
發現童冉還醉得很徹底後,楚鈞似乎得到了某個特赦令,他站起,活動了下蹲得有些麻木的雙腿,沾了點床沿的邊,坐下。「頭是不是還暈?」楚鈞一手抹過童冉的額頭,上面還殘留著一些水汽,濕濕滑滑的。
「唔……」童冉意義不明地道。
「你早點睡。」楚鈞道。
童冉皺起眉頭,想了半天,忽然掀開被子,繞開楚鈞下床。
「怎麼了?」楚鈞又沒服侍過人,更加不知道醉鬼的需求,只好急急跟了上去。
「水壺,水壺……」童冉一步三搖地往前走,嘴裡念叨。
「壺在桌上。」楚鈞道。
童冉卻捕捉到了房間一角的屏風,繞到後頭。不一會兒,嘩嘩的水聲傳來。
楚鈞臉色一紅,停在里屏風兩步之遙的地方,忙背過身去。
這醉鬼到底喝了多少,竟然把夜壺說成水壺。
解決完身理問題,童冉屏風後出來:「水。」他說,伸出雙手。
楚鈞這一回懂了,他是要洗手,於是把他帶到剛才冬青命人弄來的一盆水前,讓他洗。童冉愣愣地把手浸進水裡,洗完,又伸出濕漉漉的手給楚鈞。
楚鈞嘆氣,自己變成老虎的時候百般折騰他,這會兒報應來了。
他任勞任怨地給童冉擦乾手,又拉著他回到床前,把他弄了上去。終於讓童冉重新躺好,楚鈞被折騰得出了一身汗。
「睡覺,朕走了。」楚鈞道。
話是這樣說,他掖好被角的手卻沒有放開,順勢往上滑了點,手指背面輕輕摩挲著童冉唇下的皮膚。
「癢。」童冉往後一躲,躲避的時候頭往下略彎,嘴唇擦過楚鈞的手背。他嘴唇大約是太干,起皮了,擦過楚鈞皮膚的時候,好像細小的指甲尖刮過,有些微癢痛。
楚鈞的手停在童冉的被沿,喉頭不自覺地滾動,眼神巡過童冉迷濛的雙眼,小巧利落的鼻樑,在酡紅的臉頰處一轉,停在那張有些乾澀,又泛著紅的嘴唇之上。
那擦過手指的觸感仿佛烙進了他心裡。
「你不睡嗎?」童冉問。
他往裡面挪了挪,正好碰到小老虎,「那我睡了。」童冉的聲音忽然變得輕快,他一翻身,抱住小老虎,頭埋到它背上深深一吸,不動了。
楚鈞呆呆凝視著他的背影,等童冉因為醉酒的關係打起輕呼,他才終於從床沿立刻,往門口而去。
「陛下。」蘇近帶人一直守在外面,楚鈞一出來,他們齊齊低頭見禮。
楚鈞掃他們一眼,什麼也沒說。大殿那裡他指了一個宗室王爺代替他,不回去也沒事,身後的偏殿他倒是惦記,卻也不能總待著。
回到正殿,內侍們伺候楚鈞換了輕便的衣衫,楚鈞到書房去,原打算批摺子,卻發現桌上的摺子已經都處理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