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頭不怎麼痛,安靜下來便想起昨晚發生的事。
他那時確實醉得厲害,但還不至於斷片,依稀記得自己念了好幾首詩。
童冉心裡忽然一咯噔,他想起來了,那首四言不是詩經,是曹操的《短歌行》!一首沒有在這個世界出現過的詩作。
完了,童冉心情有些複雜,昨天大殿之上博學之人眾多,他們必定知道這首詩在現世是沒有的,要是問起,他該如何作答?後來,他好像還念了兩句《將進酒》,而且前言不搭後語。
回來的路上好像也念了幾句,幸好只有內侍聽到,希望那兩個內侍不認字,也不愛詩。
後來,童冉的筷子頓住了。
他似乎對著陛下,念了一句柳詞。
不不不,沒有關係,陛下不知道柳永其人,也就更不會知道他每每「酒醒何處」了。萬一陛下問起怎麼辦?他要如何作答?
童冉的腦子快炸了,宿醉的頭疼好像剛剛醒來。
不只是柳詞,他還念了一句李清照的,而且又是前言不搭後語。
完蛋了,他直覺認為楚鈞不好騙,非常地,不好騙。
童冉腦子裡一團紛亂,昨夜的酒精似乎還殘留在他的腦子裡,他一時想不明白該如何面對陛下,更沒來得及想到,陛下如何會在他酒醉以後來他房間?
吃完飯後,童冉抱起小老虎,匆匆出了宮。
雖說遲早要面對,但還是能拖一天是一天吧。
今天大年初一,家家戶戶都有安排,童冉也不便去哪個相熟的官員家裡。他乾脆一路往城郊而去,騎著自行車到了楚鈞給他的那處莊子。
各部官吏均不在,只有蘇全跑了過來。
「大人,您今兒怎麼也來了?」蘇全奇道,好好的大年初一,就算不用拜年也可以在家休息,何必巴巴地跑來這裡。
「無事可做,來看看。」童冉道。
他抱著小老虎進去,去了他日常辦公的屋子。
蘇全也不可能趕他走,只是忙去補了炭來,把童冉屋裡的炭盆點著,免得他凍到。
「麻煩公公了,我沒什麼事,您去歇著吧。」童冉道。
蘇全覺著他有些不對,但這不是他該問的,只好施禮退出。他有些不放心,叫了兩個小的在童冉屋子邊的耳房裡聽差,這才安心做其他事情去了。
童冉在莊子上磨蹭了一天,午膳和晚膳均是在這裡用的,這會兒已經快要到宮門下鑰的時間了。
童冉去一旁的塌上看看小老虎,它還睡著。
「這麼睡著出去會著涼的。」童冉嘟囔道。
要不留在這裡睡?童冉想,他有點不敢回去。這一天他圖紙沒畫什麼,倒是想起了更多昨天晚上的細節,陛下竟然親自追到他的寢殿裡,還給他擰了擦臉的毛巾。
不僅擰了毛巾,還笨拙地替他擦了臉。
甚至一開始,陛下竟然屈尊降貴地蹲在他床邊。
後來為什麼又坐到床沿上了?
童冉有些不記得。
可後來他,他竟然當著陛下的面到後頭如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