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離伸出手撫上路瑾胤的下巴,輕輕撓了撓,路瑾胤在夢中皺了皺眉,下意識地鬆開了梏著楚江離的手,摸了摸下巴。
楚江離這才得以逃脫,他輕手輕腳地從床上爬了起來,順手撫平路瑾胤眉間的溝壑又落下一吻。
若不是嘗祭即將到來,宮中森嚴,除了採買太監,其餘人等一切禁止出宮,他就自己出去找伊力亞斯了。
不過時雪去,倒也可行,只是時雪那不定性的性子,指不定又要鬧出些什麼來,不過除了時雪,恐怕也沒有個靠得住的人能把信送進此時的宮中。
他幽幽嘆了口氣,輕輕掩上了內室的門,剛一轉身,便見一人無聲無息站在他身後,他倒是沒被嚇到,那人卻已經開始失望了,時雪一雙圓圓的眼睛映著他蒼白的臉,癟著嘴道:「大哥,你太沒意思了!」
楚江離搖了搖頭,哼笑一聲將他推開,自顧自走到桌邊坐下,倒了杯茶,「那如何才算有意思?行俠仗義,懲惡除奸?」他頓了頓,眉眼一彎,眼中秋光盈盈,透著月色又多了幾分柔和的笑意,「最好再劫富濟貧,多偷幾件李太傅的畫,是嗎?」
時雪一時沒摸清楚江離究竟是找他算帳還是開他玩笑,心下一凜,咧開一口白牙,酒窩深陷兩頰,陪著笑臉道:「不不不,大哥,大哥這樣就很有意思了。」
楚江離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忽然話題一轉,「見到人了?」
時雪點頭:「見了。」
「你覺得如何?」
時雪嘿嘿一笑,「大哥,你沒給他下藥吧?」
楚江離聽他這邀功的語氣,頓時頭疼不已,卻也知道時雪好心,無奈道:「你用了什麼藥?」
時雪眼睛骨碌碌轉了一圈,「還能什麼藥呀,當然是古神醫的『那個不痛,月月輕鬆』啊。」
那藥本名叫痛筋寶丹,每個月要吃一上一回解藥,否則那個月的月圓之日定要痛得死去活來,如筋脈盡斷,結果在時雪這個不正經的嘴裡變成了這個樣子。
楚江離半晌無言,只能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時雪忙道:「哎,大哥,那是因為你太善良了,上次那個哈絲娜……」他剛一張嘴,眼見楚江離臉色晦暗下去,他生生止住了話頭,含混過去,「大哥,你就是太善良了。」
楚江離知道自己根本不是過於善良,還是他太輕信於人,太自以為是了,以為什麼都牢牢掌控在手心。
只是這次那伊力亞斯確實是掌控在他手心,伊力亞斯的目的很明確,他從那雙充斥著仇恨的雙眼中看得分明。
在他幫伊力亞斯達成目的之前,這個人還是可以信上一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