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離被惡語相向也不惱,只是淡淡地看他一眼,那眼裡是冷漠是抗拒是寒冰,「殿下說的是,我對大夏而言卻是無關輕重,但事情已定,爭執下去作用也不大。」
路瑾胤斂去笑,清俊的臉冷酷地板著,牙關咬緊,激動狠了,兩腮微微**,這樣一看與當今聖上簡直神似。
「孤會去讓父皇換掉監軍。」路瑾胤難以控制自己發熱的頭腦,聲音啞澀,像有一團火炙烤著他的神經,他聽見噼里啪啦理智繃斷的聲音,脊背僵直著就朝御書房的方向走。
他不想讓楚江離出征,他不想讓楚江離離開京城,他不想讓楚江離再新添傷口。
「殿下,」楚江離拉住路瑾胤的手臂,理智清醒,克制疏離,「不要意氣用事。」
他們過去從未爭吵過,像今天這樣,還是頭一次。
聶爭眼見兩人一前一後回了東宮,卻沒有講一句話,兩人身上都圍繞著黑沉沉的低氣壓,楚江離面無表情,而太子殿下板著一張臉,眉宇間黑雲罩頂,他咽了咽唾沫,速速躲了出去。
等那扇門一合,他便悄悄把耳朵貼在了門上,凌秋拿著掃帚走過來,歪著頭看他一眼,「你聽啥呢?」
聶爭皺著眉,食指放在唇間,「噓!」
他壓低嗓音道:「你沒看見爺不高興呢,上朝的時候肯定發生啥了。」
凌秋撇了撇嘴,「偷偷摸摸,鬼鬼祟祟,你怎麼這麼八卦,跟楚玦一樣。」
聶爭眼睛一瞪,反駁道:「哎,你怎麼說話呢,我能跟楚玦比嗎,他哪是八卦啊,他簡直是個移動的聽風樓,我和他比是小巫見大巫!」
凌秋道:「你也不賴,主子的事別太八卦,我們做好自己分內的事就行。」
聶爭沖她揮揮手,「不聽你就走,我聽是為了更好的服侍爺,你懂什麼?爺的心思——你就得多猜猜!」
凌秋翻了個白眼還準備說話,門就被人從裡面拉開了,楚江離站在門口看著他們,「你們在這裡開會嗎?聲音那麼大,以為我聽不見嗎?」
楚江離疲憊地揉了揉眉心,「聶爭,你拿上我的玉牌,去一趟茶樓,告訴他們樓馬向大夏下了戰書,再過五日,我便要隨軍出征了。」
聶爭張大了嘴,半天都合不上,「啊……」
楚江離從腰上解開玉佩塞進他手裡,「快去。」
聶爭捏著玉牌,走出幾步又回過頭來,「爺,真的啊?怎麼突然就要打仗了……」
楚江離打斷他,「快去。」
等聶爭走後,楚江離目光落在凌秋身上,凌秋坦然地看著他,不避不懼,他嘆了一聲,「凌秋,你比聶爭成熟,」他頓了頓,又回過頭看了一眼室內,壓低了嗓音,「我出去後,殿下交給你,我能放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