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劇烈痛呼後聲音戛然而止,巨大的痛苦使得倉前國主嘴唇發白額頭冷汗直流,不過到底是條好漢,拼著疼昏過去的樣子,倉前國主一手抓緊自己胸前的利刃,不顧鮮血從指間流出,緩緩轉過頭,看著那個膽敢刺殺他的人——談靜流。
「啊——啊,談——」嘴唇長了又合,合了又張,然而聲音卻由於身體原因無法發出,不過他想說的話連謝庭寒都能猜到。
談靜流卻是異常的平靜,不顧衝過來的魏明謙一臉驚恐的表情,保持著手拿利劍的樣子平靜的看著倉前國主,那視線中只有對於死亡的蔑視。
在一陣震驚的沉默過後,倉前國主漸漸的發出略顯癲狂的笑聲,那笑聲謝庭寒一輩子都忘不了,雖然沒有說一個字,但是那笑聲中卻夾著自嘲、欣慰、驕傲、遺憾。那長長迴響的笑聲,似乎那個籌謀一輩子的人最後的總結。
戰火沒有因為倉前國主的死而結束,那場混亂的夜晚最後在魏明謙的統領下,由四海絕殺令調派的士兵最終鎮壓雲起兵而結束,而魏明謙也恢復倉前國前婉妃之子的身份,將自己臥底的事情昭告天下平反了當年婉妃的冤屈。
而作為倉前國主唯一名正言順的兒子,魏明謙接管了雲起與倉前,最後在緩兵幾月後揮兵固融,至此除了北疆意外的雲起、倉前、固融皆收歸魏明謙麾下,新國名定位樂謙。說來謝庭寒倒是小瞧了這人,要是在最初見面時他就能猜出來這位看上去不著調的魏兄弟以後會是這麼一代梟雄,那他一定少罵對方幾句給自己積積德。
不過這一切和他們似乎關係都不大,當初謝庭寒連夜在拼殺的人群中一把拉住呆愣的談靜流,抓著人就往城外跑,一路上不知道砍殺了多少人,終於是在兵荒馬亂的夜晚就著夜色跳出城門外,一路北上沖向了北疆。
拓跋銘早早得知雲起的戰亂,不過起初見到活著的謝庭寒時還是一個沒忍住老淚縱橫了起來,足足勒著他哭了好半晌,最後還是談靜流出面安慰這個親人失而復得的中年男人,才讓拓跋銘不至於哭著勒死謝庭寒。
不知道是不是魏明謙知道兩個人在這裡,這幾年倒是從來沒有找過北疆的麻煩,甚至對於這個唯一的「鄰國」算是十分友好,起初拓跋銘還十分擔心魏明謙會不會為了實現所謂的「大一統」直接揮兵北上,結果過了這麼多年,邊境一片祥和,兩國甚至開始文化和貿易交流起來。
草原的夜晚總是明亮的,月亮和星星都變得觸手可及一般,謝庭寒出門找了半天都不見談靜流的人,最後在一個山頭的鼓起處倒是發現那人躺在那裡,手枕著頭抬頭看天。
「以前怎麼沒發現你也有如此放蕩不羈不修邊幅的時候。」謝庭寒看著對方這麼席地而躺的樣子不由得笑出聲。
談靜流倒是沒有理會他,只自顧自的看著天:「當我第一次知道那都是一場騙局的時候其實是很生氣的,生氣到甚至有些懷疑,懷疑那個人的心中只有權力和利用,我們都是他的棋子,身為棋子是沒有自由選擇的權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