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念頭一下子清晰,肖叔的瞳孔都放大了一下。
直到不緊不慢地吃完了最後一口,明方上來把盤子也撤了下去,擦了桌子,陌千肆才終於側過身來,看向了一直等在原地的肖叔,「吃了嗎?」
肖叔一愣,接著微微搖了搖頭,「還,還沒有。」
這問題是不是有點怪了。
陌千肆卻好像只是隨口一問而已,轉而又道,「你剛才想說什麼?」
「哦,」肖叔回神兒,將手裡的雪茄朝他捧了捧,「是爵爺您要的雪茄,我給您送來了。」
陌千肆伸手接了過來,如同上次一般,將雪茄盒子放在桌子上,打開蓋子拿了一支出來,送到鼻尖兒輕輕聞了聞,「嗯,這次好歹沒有再往裡面放亂七八糟的東西了。」
肖叔乾笑了一聲,「不會不會,爵爺放心。」
「只是,」陌千肆卻不等肖叔一口氣松到底,就話鋒一轉,「這雪茄卻沒有上一次的好了,倉促,還摻雜了一些陳舊的棕櫚葉,美中不足啊。」
肖叔心頭一沉,不禁暗恨陌千肆的鼻子太過毒辣,只這麼一聞,就把問題聞了個七七八八。
怪不得上次他能第一時間就發現不對,原來不只是因為他早就知道雪茄行的底細,更因為他對於雪茄的嗅覺過於精準了,根本騙不過他啊。
他真是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用在雪茄里動手腳這種法子。
「…爵爺,這盒雪茄是我緊急趕到那個小鎮,讓那老者重製的,只是因為他選摘的棕櫚葉一年只夠一盒的量,有餘也湊不出第二盒,這才不得不用了去年的一點兒,我實在是沒辦法了,還請爵爺恕罪!」
「恕罪?」
陌千肆挑眉一笑,「這可真是稀奇,你們血族獵人不是心心念念地要對付血族嗎,怎麼你倒是——」
「喂喂喂!」
不等陌千肆說完,燕長歌就打斷了他,「差不多得了啊,都給你拿來了,還吹毛求疵的,你再挑剔,我今晚可能就心情不爽了,我一心情不爽,那就什麼都不想幹了。」
陌千肆:「……」
陌千肆輕咳了一聲,啪嗒一下合上了雪茄盒的蓋子,一本正經的看向了肖叔,「辛苦了,那就算你將功折罪,之前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不過,如果日後你再敢盤算什麼,可別怪我不客氣。」
肖叔剛剛因為燕長歌的話暗暗捏了一把汗,卻反而看到陌千肆非但沒有生氣,居然還真順著台階就往下走了,心中不由更加震驚,也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想,他忙點了點頭,「是,爵爺,您放心,長歌還在您這裡,我是絕對不可能想不開,再跟您找不痛快的。說到底,我與您也沒有什麼非對立不可的局面,您大人有大量,只是希望,您能夠善待長歌。」
血族獵人,說到底,是為了人類團體跟血族對抗,但也並不是每個血族獵人,都要那麼高風亮節,做什麼冒險守護他人的存在。
他年紀也大了,這次看來,對付陌千肆已經不可能,甚至已經是算得上死裡逃生。
其他血族獵人後輩的事,他管不了,但他自己,已經升不起再跟陌千肆對抗的念頭了。
根本看不到希望。
何況,他們血族獵人,更不像狼人一樣,跟血族有些不可磨滅的世代恩怨,只要陌千肆願意放他一馬,他也不是不能就此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