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同的人只有這麼兩個,如果無宴說自己創造的人並不是他,那當然就只能是另一個!
無宴冷冷背轉了身,「也許,這就是法律不允許克隆合理存在的原因。」
顛倒真假,違背人倫,打破常規。
這句話,並沒有正面回答華教授的疑問,卻又結結實實回答了他的疑問。
華教授怔了好一會兒,才心情複雜地看著無宴,啞聲道,「您,您是燕少爺?」
無宴自嘲一笑,「是啊,可是,如果你剛剛的結論是真的,那麼我怨恨那個奪走我身份二十幾年的人怨恨了這麼久,到頭來卻像個笑話。」
華教授這下更震驚了,「二十幾年!?」
要知道,燕家少爺和複製人,現在才只有二十六歲,被奪走二十幾年,那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幾乎被奪走了已有的整個人生。
無宴抬眼望了一眼門外的光,第一次仔細地提起了這件往事,「那年,我只有三歲,隱約剛能記事,但儘管如此,我也清楚記得,我是燕家的少爺,燕長歌。家裡,始終有一個跟我長得一樣的孩子……」
懵懂的他,那時候並不知道那個孩子為什麼大多數的時間,總被父母關在小房間裡不出來,自己想跟他玩兒,也不被允許。
但大概是看到自己太過孤獨,父母還是同意了偶爾讓自己跟那個孩子玩耍。
就在那一次,那個小孩子對自己講,「我們換衣服穿吧。」
僅僅三歲的自己,並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就好像玩遊戲一樣,換了衣服。
再後來,就是看到自己的父母,態度大變,強硬地要把自己關進那間關那個孩子的房間!
而那個孩子,那個明明從來沒有喊過父母爸媽的孩子,竟然依偎在他們懷裡乖乖巧巧喊著爸媽,看著自己被關。
許多年,無宴都忘不掉那個孩子小小年紀,眼中露出的那種算計得逞的目光。
無論自己怎麼哭鬧,怎麼抗拒,怎麼同樣喊著爸媽,父母都不肯鬆口,更不知道他們商量了什麼,第二天,就在自己右手紋了標記。
從此,年幼不知深淺,不懂辯解的自己,後來知道了那個標記意味著什麼,卻更加沒有了辯解的餘地。
標記是為了區分,可弄錯了才做標記,無宴永遠都覺得,這個標記是這個克隆計劃里最大的笑話。
然而現在看來,更大的笑話,竟是那個仇人,是自己!
從身體到靈魂,各種意義上。
聽著無宴慢慢講述那久遠的記憶,華教授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直到無宴說完許久,他才低低開口,「…是我的錯,這件事,是我沒有想到的。」
無宴冷笑道,「豈止是你。誰能想到,一個三歲的孩子,心機如此深沉。不說標記,後來,他身體狀況不好,父母更加認定他才是燕家少爺,而我是那個器官備胎。可他們卻忘了,克隆,本來就是複製,那個遺傳病本來發作又是不確定性,將來不一定身體不好的那個才是本體。」
「這……」
華教授點了點頭,「這確實不一定。從一開始,我就說過,只能是多一種準備,以防將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