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長歌指了指那副眼鏡,「我去幫你把它拿過來。」
「我自己去,你坐著。」
沈辭似乎依舊怕他離開,連椅子都不肯讓他起,而是選擇了自己過去拿那副眼鏡。
沈辭的步伐,明顯還有些無力,沒有以往的輕鬆。
他拖著步子走到眼鏡旁,慢慢彎下身去,將眼鏡撿了起來,誰知,不撿還沒看出來什麼,這一拿起來,鏡片就直接脫框而出,啪嗒一聲掉在地上,摔裂了。
「壞掉了。」
沈辭又慢慢站起身來,「算了。」
之前畢竟不是他放在地上的,而是摔在地上的,壞了很正常。
燕長歌站起身來,「我陪你去再配一副。」
沈辭轉頭來,靜靜看他,「為什麼?」
燕長歌愣了一下,指了指他手裡的眼鏡框,「它不是壞掉了嗎?當然只能重新配。」
沈辭將只剩下一邊鏡片兒的眼鏡框在手裡用力攥緊了,「我是說,你為什麼會回來,為什麼沒有怕我,為什麼帶回了蝦丸湯,為什麼回來後對我的態度這樣好,你知道了什麼?」
「我……」
燕長歌乾巴巴張了張嘴,總不能說,他都知道了吧?
畢竟他也看的出來,沈辭其實是在極力隱藏自己這真實的一面的。
而且如果不是有劇情的接收,自己也不可能前後聯想,貫穿一切,然後知道他的這一些隱秘。
「因為我們是好朋友,最好的朋友。」
燕長歌朝他走近了兩步,「我有哮喘,你一直盡心盡力,你狀況不好,我也不應該因為一時的恐慌,一走了之。之前,是我不對。」
「朋友。」
沈辭低下了頭去,視線落在手中那個已經被自己攥到徹底變形了的眼鏡框上,「你今天,看了我這個樣子,真的還願意心無芥蒂的跟我做這個朋友嗎?」
「只要你願意,我這裡就沒有不願意三個字。」
燕長歌終於走到他面前來,認真看著沈辭那依舊蒼白的臉色,「雖然不知道,你今天究竟為什麼情緒失控,但是人都有壓力大的時候,而這種時候,留你一個人,只會是我的失責。」
「如果我說,」沈辭抬眼,與他四目相對,「我今天不是失控,而是,今天你見到的,才是我真正的樣子,以往才是假的呢?」
「只要是你。」
燕長歌今天已經做好了好話不要錢的往外撒的準備了,他伸手過去,將沈辭手裡緊緊攥住,再繼續用力,就一定會傷破他的手的鏡架捏住,一點一點拉了過來,「真真假假的,誰能保證自己在外人眼裡,一定是真實的?只要那個人還是你,沈辭,你就是我燕長歌認準的朋友。」
沈辭沉默了好一會兒,都沒有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