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乳母正抱著那新生兒往首座去,雍正見了竟然伸了雙手接過了孩子,周遭果然面面吃驚,他輕輕拍了拍襁褓,笑道:「可惜你皇瑪嬤看不到了。」
此話一出,無人敢接,場面不禁有些冷落,卻聽一旁的蘇培盛道:「想來先皇后在天之靈也是能感到孫兒的到來。」
雍正卻無反應,雙手微台,蘇培盛已是會意,忙抱過嬰孩還予乳母。
乳母帶著孩子慢慢退下,正經過我同永璜的案旁,雍正瞧見永璜生的俊朗,不由得對一旁的張廷玉道:「張愛卿,你看朕的大皇孫如何?」
張廷玉聞言,站起身來仔細瞧了瞧永璜,頷首稱讚:「貴胄之姿,同王爺甚是相似,又有幾分萬歲爺的涵養。」
雍正便笑:「不如你收去做學生如何?」
我聽了不由得歡喜,忙推著永璜道:「快上前去謝謝皇瑪法同張師傅。」
永璜早在上書房之時,便已同張廷玉又幾分熟悉,聽此也知道是皇上在提獎自己,便趕緊上前,小大人般的撩開前擺跪在地上,抱拳先謝雍正,又恭敬地朝張廷玉叩頭。
張廷玉忙得離席扶起這小小的雙臂,調侃道:「大阿哥既然已行拜師禮,那老臣便不得不越矩受之了。」
一眾人氣氛十分和睦。
雍正又問:「二阿哥的名字可取了?」
弘曆道:「已承報給宗人府,取一璉字。」
「永璉,恩,也好。」雍正滿意的點點頭。
酒過三巡,雍正有了幾分醉意,便先回養心殿了,他這一走,席上的人也漸漸三三兩兩的散了。
我心裡惦記著家裡,又見謙妃尚未起身的意思,便奉了酒近前敬道:「妾身敬小主兒一杯。」
她輕挑細眉,卻並不笑:「四福晉太客氣了。」
她說話向來喜歡帶些刺兒,我喝了杯中酒,卻還未見她舉杯,只聽她道:「酒還是不喝的罷。」
棋官兒接走我的杯,我福身道:「是,娘娘說的是,以後妾身萬不可再貪杯了。」
「過幾日找個時間去景山一趟吧,久坐著對你身子也不好。」她盯著我道。
我會意,又福身:「是,明日妾身便去爬爬山。」
她便起身,再無半個字。
弘曆這才走到我身邊,喚道:「咱們也回吧。」
好,我點頭,一行人也慢慢散了。
第二日一早,我便只帶著棋官兒坐著馬車往景山去了。
甫一踏上白玉石階,只見著兩個頗熟悉的身影互相攙扶著往壽皇殿去。
我吸了口氣,抹了把眼淚,提著裙子便朝那兩人追去,因了今日出宮,並未穿旗袍,只是穿了尋常命婦的長襟馬面。
眼看著要追上了,那二人也是感到了身後的腳步聲,慢慢回過身來,待瞧見我,面上皆是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