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禟亦起身,眉眼俱是怒意,“怎麼,我說錯了?”
“你糟踐你自己,可以,糟踐我,也可以,糟踐他,你不配。”
胤禟氣極反笑,“我不配,他便配麼?”
“九年裡,他從未做過一件叫我難過的事,更沒有一分一毫傷害我的心思,你呢?”
胤禟的眸色一縮,他狠狠將她抵在牆壁上,“當年的事,絕非你……”
展念的背脊撞得生疼,她微微皺眉,“我知道。”
“你知道?”
“孝期禁酒、禁歌舞、禁房事。那個孩子若生下來,必惹聖怒,你為天潢貴胄,自然從輕發落,而我,死無葬身之地。”
胤禟愕然,“你既知道,為何不回?”
展念只覺萬分好笑,“你是以什麼身份質問我?九爺,九阿哥,容民女斗膽提醒,你如今為人夫,為人父,不覺這話可笑嗎?”
胤禟聲音沉沉,“我沒有。”
“有或沒有,與我何干?”
“你恨我。”
展念閉眸嘆息一聲,再看他時,已是如常的雲淡風輕,“九爺昔日厚愛,我牢記於心,只是時隔多年,物是人非,我早已放下,亦是真心愿九爺美滿。”
“美滿?”胤禟笑意森寒,“原來我錐心刺骨的九年,竟是這樣可笑,何止可笑,簡直可悲。”
展念不語,只淡淡看他。
胤禟慢慢放開手。
他原以為,找到她,九年的噩夢終於得以結束,卻原來,只是墜入下一個萬劫不復的噩夢。胸肋的痛感愈發強烈,他彎下身,疼得一陣乾嘔。
展念下意識扶了一把,“佟保跟來了嗎?”
胤禟怒火難抑,他甩開她的手,“走開!”
他不要在她面前如此狼狽。
胤禟並未用力,展念卻已踉蹌後退數步,沒穩住,一下跌坐在地。展念沒想到自己的身體已虛到如此地步,她有些茫然地爬起身,將胤禟就近扶至榻上,胤禟不敢再動她,在榻上蜷起身,咬牙硬撐。
“有人跟著你嗎?”
“沒有。”
“八爺呢?”
“……”
展念忽然覺得自己問了一個很蠢的問題,胤祀何其精明,既知胤禟來尋她,自然不會礙眼打擾,大約是結了酒錢,逕自去了。
展念腳下剛剛邁出一步,胤禟便死死攥住她的手腕,額上已是一層冷汗,“不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