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讓我動手?”
“不不不,你別動,哪兒都別動,阿念求你了。”
胤禟心情甚好地點頭,重新牽起她的手,“走罷。”
展念立即低眉順眼地跟上。
未走幾步,便聽得一聲男子的慘呼,府上並無多少人值夜,聽聲音的方向,似乎又是新近正翻修的小院,展念與胤禟對視一瞬,前往察看,院中坍塌一半的枯井中,正傳來呼救之聲,不知是誰黑暗中失足摔下。
展念就近找到一捆繩,遞給胤禟,蹲在井口問道:“還能上來嗎?”
井中的人答道:“多謝,多謝姑娘援手。”
胤禟已將繩子放下,半晌終於把井中的人拉了上來,展念提燈細看,是個三十不到的男子,然而面孔有些陌生,遂問道:“你是府里的人?”
那人本以為救自己的是兩個路過的僕役,此時看清兩人衣著,剎那變了臉色,連忙跪下請罪,“小的眼拙,衝撞了九爺和,和……”
他可判斷胤禟的身份,卻判不出展念是福晉還是某個得寵妾室。展念笑道:“九福晉。起來吧,天冷,別跪在風口。”
那人謹慎起身,“小的名喚令狐士義。”
自胤禟立府,便有一書生於角門設小桌簿冊,凡有資財困頓者,皆可來此短工換錢,展念隨後又開放部分長工,只需登記戶籍便可,雖說難免遇見一二心懷叵測之徒,但終歸好處居多。令狐的姓氏極為少見,故而在每月呈上的名單里,展念有些依稀的印象,“我記得,你來此搬運木石,是為籌資回鄉?”
令狐士義撲通又跪下,“如此小事,福晉都記得。”
胤禟微微皺眉,“起來。”
令狐士義連忙又起來。
胤禟問他:“何故深夜至此?”
“做完明日的活計,小的就有錢返家,尋思著先將這些東西碼整齊了,白天好裝車,早點幹完,早點上路。”
“何方人氏?”
“小的是山西人。”
“山西……”展念神色微變,笑道:“那可是個好地方,怎麼跑京城來了?”
令狐士義見她言語親切和緩,便也放鬆不少,搓了搓手道:“小的不怕九爺、九福晉笑話,十年前,小的喜歡上一個青樓姑娘,被老爹趕出家門,便賭氣上京來,想混出個人樣,風風光光回去娶她,誰知……嗨,白白蹉跎了。”
“青樓?”
“她雖淪落風塵,成了懷玉樓的頭牌,卻是頂好的女子。”令狐士義想了想,重重嘆息一聲,“自然,這樣的女子,入不了福晉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