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士義又從懷中抽出一封書札,“我們還托人聯繫了十爺,這是十爺的信。”
展念頓覺不妙,十阿哥已被奪爵幽禁兩年有餘,一群百姓竟有這樣的本事,能在京城王府傳遞消息,眼下這一陣暗流,只怕比她想像中嚴重。她湊到胤禟身邊看信,滿紙激憤懷怨之語,什麼早知今日,什麼同歸於盡,什麼魚死網破,然而末了卻又小心翼翼添上一句,“弟愚鈍,請兄指教。”
胤禟微嘆一聲,“取筆來。”
展念進屋取了筆墨,胤禟只將信紙翻過,在背面寫下寥寥四句。
“事機已失,悔之無及。且盡餘生,莫亂江山。”
令狐士義雖有滿腔熱血,卻不會懂得胤禟所見的天下,於九王,廣廈千萬間,民生所樂,百業相安,便是清平盛世,熙攘人間。
他斷不會為一己之安危,動亂王土,荼毒百姓,然而對著令狐士義,只能簡而化之地解釋:“手足兄弟,不爭天下。”
令狐士義急道:“難道九爺就甘心被他如此對待?”
“其實,他是個不錯的皇帝。”
“早在九爺出京的時候,到處都在說皇上殘害手足,替九爺鳴不平啊。”
“我很好,回去罷。”
穆景遠卻皺了眉,“這事很大,如果被那個楚宗知道,大逆的罪名,就安在九皇子身上了,要不,要不……還是澄清一下?”
所謂澄清,不過是親手將令狐士義交與楚宗,上報朝廷,依罪論處罷了。
令狐士義凜然磕頭,“草民願證九爺清白!”
胤禟扶起他,“出去以後,無論旁人問你什麼,都不要答。回家好好過日子,閒事莫管。”
閒事莫管……
展念心底驟然隱痛。
令狐士義不掩失望和關切,然而終是依言轉身,慢吞吞向院外走。
“等等。”
令狐士義猛地回頭。
胤禟淡淡一笑,“多謝。”
令狐士義愣了愣,鄭重又是一拜,方緩緩離去,然而剛打開小院的木門,便迎面撞見一人。
楚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