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小會兒,輪到周燕他們了,周燕先把悶子墩子支開,說是取錢的時候不能有外人看。兩人沒取過錢,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老老實實地退到五十米開外的街道口,等她取完錢一道回家。
掏出匯款單,又拿出戶口證明,周燕遞到窗口說:「美女同志,我取錢。」
窗口的工作人員人個短髮的三十多歲女人,容貌一般般,眉目有些凌厲。聽見她這沒正形的稱呼,那工作人員抬起頭,一見是她,當即樂了,「我當是誰這麼嘴甜,原來是你啊。周建軍的家屬,你奶今天怎麼沒來?」
周建軍是周燕父親的名字,自打十四年前宋衛軍參戰犧牲後,每個月都有撫慰金往家裡寄,直到周燕十八歲成年,撫慰金才會停止郵寄。
對於在戰場上死亡的戰士家屬們,郵局的工作人員都對他們保持著一種敬意。
聽周燕說她奶有事來不了,那工作人員也沒說啥,手腳麻利的在匯款單上唰唰蓋了好幾個章,兌好錢後,那人還特地提醒了一句:「這回是二十二塊七毛,你點點。」
之前一直都是十七塊七毛,這突然多了五塊錢,周燕反應不過來,一臉問號的看著那工作人員。
「應該是你快到十五歲了,離你成年還有三年,你父母都已死亡。國家多發點錢給你做嫁妝。」那工作人員想了半天才解釋說。
還有這種騷操作?周燕嘴角抽了抽。不過這樣也好,多五塊錢,她奶也能多買些東西。她可沒黑心到要吞人家兒子拿命換來的錢。
取完錢,周燕又開始寄錢寄曬乾的野菊花。她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每次做這種事情前,她總會支開老太太,並且請求工作人員保密。
那些工作人員還以為她們家裡有什麼矛盾才會如此,既然她都百般苦求了,也不為難戳穿她。每次寄錢寄東西,都十分的順利,這次也不例外。
寄完東西,大包小包連夜往鎮上回趕,剛下車,忽聽同車一個姑娘大喊:「哎!我的包!有小偷!」
時值晚上十點鐘左右,除了車燈,到處都是黑燈瞎火,大傢伙兒的行禮大部分堆在車前油箱位置。誰順手牽羊,也正常不過的事。
雖說這年頭沒啥可偷的玩意兒,到底快到年底了,許多人如周燕他們一樣,上縣城置辦年貨。那包里裝著平日不大能見得著的糖果點心,布匹日用物品等等。真偷著了,也可以去黑市偷偷換錢,再不濟,自己用也成。
快下車的時候,心眼多的周燕就先跟悶子墩子打過招呼,把自己手頭的包裹拎得緊緊的,防止被扒。
原本以為是她多此一舉,畢竟在現代坐車長久以來防小偷的習慣深入骨髓。
沒想到在這個窮的叮噹響的年代,居然真的有小偷。那小偷不怕逮住被槍/斃,拿了那姑娘的包裹,沒命似的往黑夜裡跑。企圖讓黑夜給他做掩護,讓他逃的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