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我是不是很失敗?連幫同學找個工作都做不到。」
秧寶偏頭看他一眼,關切道:「找什麼工作?」
大人的事,顏東錚從不讓家里的孩子摻和,秧寶現在也不知道許天寶就是害張銘差點坐牢的罪魁禍首。
「貧困生勤工儉學。」許天寶整個人情緒很低落,人喪喪的,「我們班有九個,兩個是大山里考出來的。我從來不知道,還有那麼窮的地方,聽輔導員說,他們考學出來之前,在家天天喝野菜糊糊。不過,現在也沒有好到哪裡去。那個方振國,從報到那天起,一天三頓,頓頓一個雜糧饅頭配一碗不要錢的青菜湯。」
「一個雜糧饅頭啊,就這麼大,」許天寶比劃道,「都不夠我塞牙縫的,人瘦小瘦小的,上周我還罵他侏儒。」
說到最後,許天寶的聲音低得幾不可聞。
秧寶單手托腮,歪頭打量著他臉上的青紫:「你想幫他們九人,還是想幫所有的貧困生?」
許天寶苦笑了下:「我一個人也幫不了……」
秧寶放下保溫杯,拉開書包掏出一疊資料遞給他:「我爸爸說,你這會兒要是過來,且有提到貧困生,就讓我把這個交給你。」
許天寶愣愣地接過,翻開一看,是全校所有貧困生的資料,以及學校待清理維修的教室、宿舍和園區。
「我爸說,高考剛恢復,老師、行政、後勤很多都是提前一兩個月從農場、幹校、牛棚等地方抽調回來的,人員配備如此,校園自然有很多地方至今還沒來得及打掃修繕。你先看看吧,有什麼疑問等會兒問我爸。」
能考上京大,許天寶的腦子自然不笨:「你爸一早就知道我會找來,還知道我中午回去問貧困生的事了?」
秧寶從書包的側袋裡取出一支紅梅素軟膏給他,一臉驕傲道:「我爸爸超聰明的!」他前世可是做到了右相。
「你爸爸連我會挨打都知道?!」
顏東錚練球結束,拿著條雪白的毛巾,邊擦臉上的汗邊過來道:「猜到了幾分。」他昨天去見許副局長之前,研究過許家諸人的性格,尤其是許長生和許天寶這對父子,若非如此,中午吃飯時,他也不會當著眾人的面跟費元元他們說,幫他們安排好了勤工儉學的工作。
許天寶沖他豎了豎大拇指:「顏東錚,我服了!」長這麼大,他還真沒服過誰,今天他是真服了!
人情練達,走一步看三步。
怪不得老爹和三個姐夫讓他一定跟顏東搞好關系。
翻了翻資料,許天寶又疑惑道:「這些事你自個兒就能辦,為什麼找我?」
「不是你自己湊上來的嗎?」校內的工作就這麼多,早晚有做完的一天,許天寶的人脈能讓這支隊伍擴展到校外。
再說,有他這個保護傘在,也能避免貧困生被他人堂而皇之地欺凌鄙視,並可以藉此培養起他們獨立的人格,自尊、自立、自強、自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