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元朗兄,我們大家都說了,你說一下也沒有什麼吧?」
「哎呀,人家文家可是大族,能跟你們這樣,人家問什麼就答什麼嗎!那不得擺個譜,端個架嗎!」
「可這事關我們所有人的安全啊!」
「就是啊!我管他什麼趙錢孫李,周吳鄭王呢!」
時間已逼近凌晨,考生們白日裡溫書,到現在已然是強弩之末,打著哈欠強撐了。然而,這文元朗還是油鹽不進,隻字不語,八棍子打不出個屁來,考生們又氣又急,卻也拿他毫無辦法。
「你回來的時候,已經早過了宵禁的時間,京畿重地,春闈將至,你趁夜而行,所圖為何,確實很難解釋。」一直腰板筆直,端坐在角落裡的柳七突然發話了,她的面色極為嚴肅認真,毫無威脅恐嚇之意,說出的話卻字字扎中文元朗的肺管子:「如果我們將今夜之事,據實上報,只怕你就參加不了這次的會試了。」
沈忘眸光一亮,有些驚喜地向柳七看了一眼,行事古板的柳七何時也學會了這般恫疑虛喝之道,當真是近朱者赤,他便借著柳七的話頭,又添了一把火:「文兄,孔曰成仁,孟曰取義,文家自古家風嚴謹,可不能因此而受到牽連啊!」
文元朗像被火撩了般猛地抬起頭,看向沈忘的眼神中已經汪著水汽,他終於艱難地開口了:「讓我說……也可以,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文兄,你講!」霍子謙喜形於色,猛地站起身,卻被腳上的疼痛一激,又咣當一聲坐回到椅子上。
文元朗抬起一隻手,顫抖著指向沈忘:「我只對他說。」
不消片刻,眾人便都識趣地離開了房間,房間登時變得空曠起來,似乎說話都有了回音。
「元朗兄,你現在可以說了吧,何故錦衣夜行?」沈忘彎著眉眼,口氣溫和得如同哄勸叛逆的孩子。然而文元朗的回答卻讓他頓時瞪大了眼睛。
「因為……我去點花茶了……天香樓的合歡姑娘和我約好了……是以……是以……」
「你去幹什麼了!?」
「點……點花茶……」
「文兄,春闈在即,你……你……你去點花茶?」沈忘覺得每一個字從舌頭上掠過,都能給他燙起一個火泡。饒是急智多變如他,也絕沒有料想到,這樣一個清高傲慢、自以為是的文家後人,竟然會鑽狗洞出去尋青樓的姑娘。
「我知道啊,所以我白日裡溫書,夜裡……夜裡才偷偷出去……」
沈忘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