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易微當先嚷了起來:「不是讓你們加強守衛加強守衛嗎?都加強到狗肚子裡了!?」她夜裡本就被捧頭判官嚇得噩夢連連,此時卻是將起床氣全撒到了楚槐安身上。
程徹本來還想插嘴, 此時見易微張牙舞爪的樣子, 便老老實實地閉了嘴。
「楚指揮, 你先別急, 且把事情的經過細細講與我聽。」沈忘沉聲道。
原來, 昨日下午沈忘的叮囑, 楚槐安的確放在了心上。他調集了人手和順天府的衙役們一道, 將剩下兩位考官的宅邸團團圍攏起來。別說是捧頭判官, 哪怕是一隻蒼蠅飛進去都會被削掉半片翅膀。
昨夜一整晚,守衛的官兵都大氣兒不敢出, 嚴陣以待,卻無事發生,連城中的狗叫聲都比之以往稀疏了很多。第二日一早, 熬紅了眼的官兵們進行了一次換崗,待副考官翰林學士吳舒在房中用過早膳後, 還煞有介事地又將房間檢查了一遍,才稍有放鬆。
為了防止任何可能的意外,吳舒考官連既定的翰林院講學都推遲了,躲在家中閉門不出。期間,除了書房裡伺候的小童外,再也沒有人進過吳舒的房間。然而,吳舒還是死了,就死在侍立的小童面前。
「當著那小童的面被人砍了頭!?」易微的困意已然徹底消散,瞠目結舌道。
楚槐安搖了搖頭,道:「吳翰林倒是沒有施考官死得那般慘烈,聽小童說,他正看著書,卻突然狂噴鮮血,向前撲倒,轉瞬之間便沒了呼吸。」
柳七聞言,和沈忘對視了一眼:「楚指揮,聽你的形容,應該是中毒無疑,但具體的情況,還要驗屍之後方能知曉。」
「那小童呢?」沈忘問道。
「沈公子放心,那小童被關在柴房之中,絕不會讓他跑了。」
馬車一路疾馳,停靠在一棟富麗堂皇的宅院之前。這吳宅比之施宅要精緻講究許多,正門兩側懸著八盞極具匠心的嫩竹皮燈籠,在鼓盪的春風中招搖擺動,數名管事迎候在門口,面上皆有淒楚之色。
一行人走入院中,只見宏峻堂宇,重軒復道,四面抄手遊廊,皆是外塗金彩,再覆以丹堊雕刻,綺麗非常。院中各色名花草木,相間盛放,庭院一角,一塊巨大的太湖石玲瓏而立,沈忘只看了一眼,便知是北宋花石綱遺物,是少有的仙品。
一路走來,眾人皆目不暇接,饒是易微也不由得盛讚吳府建築結構之精妙,不輸將軍府。待行到書房門前,眾人的額上已是微微見汗,沈忘和柳七當先走入發生了兇殺案的書房之中。
易微這次學乖了,只在門口向內探了探頭,就嘆了口氣,佯裝鎮定道:「斷案之事,我並不擅長,我這就在宅子裡轉轉,給柳姐姐搜集一些人證。大個子,你來不來?」
程徹本來也苦於對斷案一竅不通,見易微相邀,忙不迭地點頭。二人一前一後,消失在吳府偌大的宅院裡。
由於楚槐安提前做了布署,是以沈忘和柳七是發生案情發生之後,第一個走入房間的人,書房中還殘留著案件發生之時驚懼可怖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