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覺玄眯縫著狹長的眼睛, 在三人身上來回梭巡,良久方才恍然道:「的確是少了一位年輕公子。可惜啊, 貧僧確實未曾得見,想來,這位施主可能在山上呆得久了,覺得無趣便自行下山了吧!」
他每句話都說得輕飄飄的,尾音微微上揚,帶著某種難言的得色。柳七倒還尚能自持,程徹卻是憋得滿臉通紅,若不是沈忘提前警醒過他,只怕下一秒砂鍋大的拳頭就要擂到覺玄本就扁平如滿月的臉上。
「也就是說,覺玄大師您根本沒有看到過那位公子,對吧?」沈忘沉著問道。
「出家人不打誑語,貧僧與眾弟子的確不知道那位公子的下落。」覺玄和身旁的諸位僧侶對望了一眼,露出些許諱莫如深的笑意。「貧僧這廂還有一事,想要和施主商量。」
「大師請講。」
「施主在廟中住了幾日,應該也有所覺,本寺即將迎來佛家盛事,實在是顧頭不顧……咳,實在是分身乏術,雖然貧僧很歡迎施主這樣的青年才俊,一心向佛,借宿於此,可如今也不得不懇請施主,儘快搬離本寺,另尋別處。」覺玄大喘了一口氣,仿佛將腹中的積鬱盡數吐出:「當然,如果施主暫時無處可去,那貧僧也可親自作保,山下的農家貧僧也自是說得上話的。」
「人就是在你廟中沒的,現在你攆我們走!這是什麼道理!」沈忘的身後響起了炸雷般的怒吼,他想也沒想,側跨一步,堪堪擋住像只憤怒的豹子一般衝上來的程徹。
「清晏!莫要無禮!」沈忘疾聲喝止,又湊近程徹的耳畔低聲道:「小不忍則亂大謀!」
程徹登時便像一隻被踩了的氣□□,只呼哧呼哧從鼻孔里往外出氣,大睜著眼睛,卻愣是忍住了一句話也不再說。
沈忘衝著覺玄一拱手,道:「既是如此,那我們就不再叨擾了。還請大師幫忙,若是再見到我們的友人,請一定要告訴她,我們在山下等她,她不來我們便不會走。」
「施主客氣了,舉手之勞而已。」覺玄對之前程徹的行為絲毫不以為忤,依舊是滿面的笑容,只是這笑容之中,藏著某種難以名狀的陰毒,讓人覺得毛骨悚然。
程徹幾乎是一路被柳七和沈忘拉扯著,才惶惶惑惑地回到了廂房之中,那面上的悽惶之色,宛若一隻被暴雨澆濕的大狗,俊朗的眉眼聳拉下來,透出一種說不盡的委屈。
沈忘拖了一個條凳坐在程徹對面,柔聲勸道:「清晏,雖然我尚沒有切實的證據,但是看那覺玄志得意滿的表情,便能猜到此時易姑娘就在他們的手中。我們只能以退為進,先行離開,防止他們狗急跳牆傷害易姑娘,待到夜深人靜之時,再作計較。」
柳七也正色道:「程兄,你放心,一日不找到寒江,我絕不善罷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