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忘面露得色,全然忘了自己在柳七面前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你無憂兄弟你還信不得!只是現在小狐狸剛剛意識到這點,你得給她些時間。」
「一年兩年我等得,十年八年我等得,哪怕一輩子,我也等得。」程徹說得一字一頓,字字千鈞。
沈忘笑著睨了他一眼,道:「你就且把心放肚子裡,這番話自己留著對小狐狸說。」溫和的笑意逐漸被眸光中的墨色所取代,沈忘凝望著硯池平靜的湖面,表情嚴肅起來:「清晏,對我說說湖底的情況吧,你可曾發現蔣大人的屍骨?」
程徹一拍後腦,懊惱道:「差點兒把正事兒忘了!方才我潛下去極深,這潭水陰寒刺骨,黑氣森森,饒是我在水中也辨不清方向。我在水底摸索了半天,不僅沒發現蔣大人的屍骨,相反,這潭底乾淨得出奇,連淤泥都很少,更遑論朽木落葉了。」
「後來,我在這水下發現了一個洞穴,這洞穴穴壁上的石質甚是奇怪,有許多密密麻麻的小氣孔遍布其上。我覺得你可能也想看看,便敲下來一塊。誰知正敲著,那洞中鼓出一個巨大的氣泡,忽忽悠悠地直往水面而去。更奇的是,這氣泡湧出的瞬間,帶出一股旋流,將洞穴周圍的沙礫石子吞進去好大一片!」
沈忘接過程徹遞過來的一小塊碎石片,細細打量了一番,臉色有些發白,鄭重對程徹道:「清晏,你往後可絕不能再往這個湖裡去,此番順利回還實乃僥倖,若是下一次可不一定有這麼好的運氣。」
眼見著沈忘表情嚴肅,程徹也收斂了笑意,問道:「這石穴究竟是什麼啊?」
「你剛才帶上來的石塊是鐵石,如果所料無錯,硯池底部隱藏著一處水下礦脈,經過湖水的日夜侵蝕,礦脈被消解出了大大小小的洞穴,暗自連接,互通有無,礦脈中還有氣體,會時不時通過洞穴向外翻湧,也就是你剛剛看到的那個巨大的氣泡。」
「氣泡湧出之時會產生巨大的吞吐力,將周圍的事物吸向洞穴的深處,而這也是硯池中年年淹死人,卻總也找不到屍骨的原因。」
「他們都被那石穴吃進去了!?」程徹瞠目結舌道。
「也可以這麼說,蔣大人的屍骨應該也是這般被拖入了洞穴的底部。如果剛剛氣泡湧出之時,你被那旋流攫住,只怕你有通天之能,也難以抗衡。到時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可真就是火燒紙馬店,遲早要歸天了!」
程徹沉默半晌,方才開口道:「那……我們這算是給蔣梓雲一個交代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