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嫗匍匐而前, 以頭搶地:「是的老爺,老身知錯了,老身不是有意放跑歹人, 實在是……實在是害怕啊老爺!」
「既然如此,現在你人在縣衙, 我自能護你周全,你現在可以說出兇手到底是誰了吧?」沈忘向前傾著身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老嫗面上細微的表情。
只見老嫗惶恐地向方長 庚的方向看了一眼,方長庚溫和地笑了笑,道:「老人家,莫怕,縣令大人是位好人,斷不會棄你於不顧,你知道什麼就快些說出來,將功補過啊!」
老嫗的身子顫了顫,又哆哆嗦嗦地看向沈忘,支吾道:「昨日天色晚了,我也不敢說自己看得格外分明,但是……但是從身形上看,倒是像篦子胡同的魯盡忠。
「魯盡忠是何人?」沈忘蹙眉向方長庚問道。
方長庚恭敬道:「回大人,這魯盡忠乃是縣裡出了名的憊懶漢,一天到晚無所事事,倒是靠自己的老母養活,屬下之前在周邊縣鎮當差的時候,就聽過他的名號,來了歷城縣以後,還曾抓到過他醉酒鬧事,若不是他老子娘拼命求情,只怕一頓板子是免不了的。」
沈忘點了點頭,道:「既然這名老嫗說自己看到的人就是魯盡忠,就勞煩方捕頭將他提來問話。」
「是!」方長庚一拱手,轉身便出了二堂。
這位有著「急公好義」之名的方捕頭並沒有讓沈忘等多久,一名額角上貼著膏藥的細條兒青年便被押上堂來。這青年長相秀氣,麵皮兒白淨得緊,打眼一看竟像是十七八的大姑娘一般,但與他的長相極不相符的,是他周身上下一股混不吝的潑皮氣質,再加上眉眼間掩不住的輕佻放浪,一看便是方長庚口中的靠老娘養活的憊懶漢。
「你就是魯盡忠?」沈忘肅容道。
「拜見青天大老爺,小的魯盡忠給您磕頭了!」魯盡忠動作誇張地伏地叩拜,腦袋咣咣地撞著地面,再抬起頭,額頭上蹭上了灰,配上那額角貼著的膏藥,像極了戲台上的丑角。
「我問你,昨天日暮之後你可曾去過蔣宅?」
「蔣宅?」魯盡忠眼皮兒一翻,苦思冥想了半天,哀哀道:「大老爺,小的昨日裡飲多了酒,這究竟去了哪兒……小的實在是記不清了。」
「好好說話!」見沈忘面上浮出慍色,方長庚趕緊叱喝魯盡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