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沈忘的困意徹底消散了。
「都是我的錯,安排了那幾個少喝一口酒就喪命的憊懶貨,連人都沒看住!」程徹氣惱地狠拍了一下自己大腿,聲音大得讓霍子謙一翻身坐了起來,滿臉迷茫地向窗外張望,口中喃喃著:「沒打雷啊……」
柳七嘆了口氣:「縣衙之中耳目眾多,只怕我們從府庫之中取出陽冊帳本與陰冊相校對之時,就已經讓他們起了疑心。今日我們每個人都焦頭爛額,無暇他顧,這才給他鑽了空子,不怪你們任何人。」
「要怪也是怪我」,倚靠在床頭的沈忘聲音裡帶著令人安心的笑意,「天底下的人,有一個算一個,又有幾人能不行差踏錯呢?摔倒了,爬起來便是;人跑了,抓回來便是,咱們手裡不是還有那本帳冊嗎?再者說,現在最重要的事情不是抓一個燕隋,而是找到那批貪墨的錢糧。」
「沈兄,你可是有辦法了!?」霍子謙一骨碌從美人榻上滾下來,連鞋子都沒有穿好,懷中緊緊抱著他的寶貝帳冊,圾拉著鞋子往沈忘的床邊跑,頭髮凌亂的樣子看得易微直皺眉。
易微用胳膊肘撞了程徹一下,低聲道:「哎,你不覺得書呆子和李時珍越來越像嗎?」
程徹撓了撓頭,小聲地回答道:「可能讀書多的人都這樣?」
「屁!」易微翻了個白眼,也跟著向沈忘的床邊走去。
沈忘拿過厚厚的帳冊,翻開其中一頁,指著頁眉的小字道:「子謙,你之前提到過,寅春和、丑七浮橋、丑六老廟這三組文字,聽上去十分古怪,但又和帳冊沒有什麼關聯。我在看到這三組文字之時,就覺頭痛欲裂,有一種似曾相識之感,只是礙於身體有恙,一時沒有想起來。」
「可方才我睡了一覺,整理了一下思緒,反倒是把這三組文字的來歷想明白了。寅春和、丑七浮橋、丑六老廟,連起來讀可能令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可如果分開來看,即是寅——春和、丑七——浮橋、丑六——老廟。」沈忘耐心地一字一頓地讀著。
程徹聽得更迷糊了:「這不是……和剛才一樣嗎?」
沈忘微笑道:「自然不一樣,寅、丑七和丑六,指的是寅時、丑時七刻、丑時六刻;而春和、浮橋和老廟,指的則是濟南城中的三家腳行,春和腳行、浮橋腳行與老廟腳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