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菀姑娘,你這是在給那吃人不吐骨頭的殷家人,積陰德呢!」人人都這樣語重心長地對南菀講,而這也引起了殷萬福和殷擇善強烈地不滿。
最早開始與南菀對著幹的,是瞎老父殷萬福。他本就覺得南菀是衝著殷家的錢財嫁進來的,處處防著她。而從鄰居的隻言片語中,他知道了南菀正在堅持的行動,也就更堅定了南菀是個賤皮子掃把星的想法。
而父親的沉鬱,自然也影響了殷擇善,於是便爆發了幾日前的一場爭執。
「我告訴你,不准再和那楊老頭兒接觸了,他嘴裡沒個實話!」殷擇善把桌子拍得砰砰響,剛滿好的酒杯隨著他的動作一跳一跳的,酒花四濺。
「楊老丈騙我,李婆婆也騙我嗎?還有對門的黃四娘,大家都這麼說。夫君,這件事我們真的不占理,你能不能再考慮一下,我們不掙這種黑心錢不行嗎?」南菀苦口婆心地勸著,下意識地抬手,想要安撫憤怒的殷擇善。
殷萬福接口道:「黑心錢!?你吃著我們殷家的,喝著我們殷家的,還裝模做樣地養著外面那一幫沒臉的乞丐,現在你到覺得是黑心錢了?我看你就是想了歪的斜的,心思野了!」
聽著自家公爹明里暗裡的污衊,南菀想要解釋,最終也只是化作溢出唇齒的一聲長長的嘆息。而這一聲不還口的悠長嘆息,似乎是觸怒了身旁的殷擇善,他太陽穴上的青筋鼓了鼓,下一秒,一巴掌就扇在南菀的臉上。
「啪」的一聲,最初的一瞬間愣怔後,南菀只覺得腦海中生出一隻呶呶不休的螟蟲蹦跳著叫囂,耳畔回響著不斷地嗡嗡聲。南菀艱難地轉過頭,靜靜地看著身邊的男人。那張臉並不兇惡,相反還帶著些許文人氣度。南菀站起身,默默地向房中走去。
背後傳來殷萬福的叫罵聲:「不下蛋的母雞,殷家也是給你臉了!」
那夜,南菀依舊是毫無怨言地給殷萬福燒了洗腳水,伺候他上床睡覺,就仿佛桌上的齟齬不曾發生過一般。南菀不敢說自己心中不曾生出絲毫的怨懟,但至少這一切還在她能夠容忍與接受的範圍內。
火災發生那日,殷擇善回來得有些晚,身上有著濃烈的脂粉氣。公爹殷萬福因為身體不適,早早地上床休息了,只留下南菀一人守著一桌子菜,等待晚歸的夫君。
殷擇善步態虛浮地走進堂中,重重地坐在椅子上,南菀感覺到酸臭地酒氣順著殷擇善的鼻腔直噴到她的臉上,那是一種危險而暴躁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