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雲,你還記得殷擇善後腦的那個傷口嗎?」
「嗯,從今日堂上楊五六的證詞來看,應該是那日殷擇善與裴氏互毆造成的。事後我也就此事問過當時圍觀的百姓,確有此事,而當時也的確見了血。」
「可是如果,這也是謊言呢?」
柳七直起身,看向門板後半跪在地上的沈忘,正午的陽光直直地照了下來,將整個天地都籠罩在一片耀目的蒼白之中,而那半扇燒得變形的門板卻營造出一方安全的暗影,讓柳七難以看清陰影之下沈忘的表情。
「謊言?你的意思是……殷擇善腦後的傷口並非是舊傷?」
沈忘沒有回答柳七的疑惑,相反他接著反問道:「停雲,你是否知道某一種方法,能讓火災現場的血跡重現?」
柳七一怔,下意識地點頭道:「以釅醋混合燒刀子,澆於地面,利用其揮發性或可使暗藏的血痕顯現。」
「好!」沈忘輕聲讚嘆了一句,柳七永遠是那柄鋒芒畢露的寶劍,足以劈開任何掩藏著污濁與黑暗的迷霧,而沈忘則樂得臣服於這無可抵擋的鋒銳,畢竟這天底下的仵作綁在一起,又有幾人能出柳七其右呢?
「那這大火所遮掩的秘密,就要被我們揭開了。」
第140章 多災海魘 (十)
在沈忘所圈定的位置, 柳七將濃醋與燒刀子混合而成的,氣味詭異的液體潑灑在黑黢黢的地面上,靜待了一陣兒, 果不其然, 地表浮起了一灘濃黑色的血跡。
沈忘蹲下身,仔細地看著那片血跡的形狀,以手指曰:「從血跡的形狀來看,應該是殷擇善被重物擊打或者撞擊,頹然倒地之後, 腦後的傷口流出的血水沁入地面,方能形成這麼大面積的血泊。而這片血跡周圍,還有滴濺的血點,說明殷擇善被重擊之後, 還尚能行動, 但這種行動也只局限在撐起身體或者爬行這種靠近地表的動作, 這也就解釋了為什么子謙會在門口發現他燒焦的屍體了。」
柳七若有所悟:「也就是說, 殷擇善的傷口並非是與裴家人互毆造成的, 而是在大火的當日被重物擊打撞擊所致, 也正因為這個傷口使得殷擇善沒有辦法逃出生天, 力竭不支被燒死在門邊?」
沈忘微微一笑, 道:「也對,也不對。」他攤開手, 掌心朝上,只見那被陽光浸染得近乎透明的手掌中間,靜靜托著一粒渾圓的硃砂, 宛若空無一人的雪原上盛放的嬌艷紅梅。
「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