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子謙一拍腦門,懊惱道:「差點兒忘了,柳仵作說,牢中陰冷,怕南菀姑娘不習慣,讓我送毯子來呢!」
他透過牢門的鐵欄杆,將線毯遞了進去,南菀伸手接過,捧在胸前,埋頭細嗅,露出笑容道:「柳仵作有心了,剛曬的毯子,還帶著日頭的香氣。」
「也謝謝你,霍師爺。」
霍子謙身子一顫,像被燙到一般站起身道:「南菀姑娘,夜已深了,你也早些安寢,明日……明日……」
南菀一歪頭,疑惑道:「明日怎麼了?還要升堂嗎?」
「也許吧……」霍子謙急匆匆地拋下一句話,逃也似的離開了大牢。
在這個令霍子謙輾轉難眠的秋夜之後,一大清早,濟南府的城門口便圍了一大群人。
「快念念,這寫的啥?」
在一堆大字不識的百姓中間,一名穿著有些寒酸的秀才被推舉了出來。秀才頗有些自得的振了振衣,擺足了架勢一搖三晃的走到告示前,微傾著身子細細看去,可剛瞄了一眼,便誇張地大呼小叫起來:「怎麼可能!」
這一下,圍觀的百姓們可不依了,紛紛叫嚷道:「誒,黃秀才,你也別光自己個兒看啊,好歹給咱們念念啊!」
黃秀才勃然變色,氣憤道:「還看什麼看,咱們找沈大人去!」
眾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只看著秀才又是振臂高呼,又是視死如歸的,半晌沒反應過來。
「到底是啥事兒啊?」
「告示上說,菀姑娘在獄中認罪了!承認自己殺了算顛倒!」
「怎麼可能!」此言一出,圍觀的百姓們頓時群情激憤,出城的也不出了,賣菜的也不賣了,去碼頭的也不去了,一股腦地向著歷城縣衙涌了過去。
而此時的沈忘正在院兒中享用他的第二個棗泥炸糕,濟南府的秋日短促珍貴,今日又是天朗氣清,惠風和暢,金桂樹下吃著炸糕的沈忘尤嫌不夠甜,將炸糕在裝著白糖的小碟兒中輕輕一沾,方才志得意滿地放進嘴裡。
「嗜甜傷身。」柳七早已用完了飯,她倒了一杯棗茶,推到沈忘面前,道:「若是還嫌不夠甜,就喝口棗茶吧!」
見此情景,程徹趕緊有樣學樣,給易微的面前也滿了一杯熱氣騰騰的棗茶,易微鼻腔中發出一聲小狗般的吸氣聲,搶過沈忘面前的棗茶一飲而盡,繼而被燙得張著嘴直哈氣。
沈忘撫掌大笑,道:「停雲,快瞧瞧,什麼叫偷雞不成蝕把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