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柳仵作!」
沈忘微微頷首,坐在官媒婆搬來的椅子上,與南菀隔著一道鐵柵欄,溫聲道:「南菀姑娘,我們前來的用意想必你已經知曉了吧?」
南菀一怔,頭緩緩垂了下去:「沈大人,民婦並不知兄長在堂上說了些什麼,但是兄長絕對沒有殺人,還請大人明察。」
「南菀姑娘,你說南錚沒有殺人,南錚也說你沒有殺人,那這殷擇善究竟是怎麼死的呢?就像最初在堂上,你與黃四娘、楊五六三人咬定了並不存在所謂的『姦夫』,那南錚又是怎麼憑空出現的呢?」沈忘的聲音溫柔和緩,似乎並沒有因為南菀曾經的隱瞞而有絲毫的怨懟。
南菀垂眸不語,或者說她不知該作何解釋,只能顫抖著注視著自己膝前的地面,不發一言。
「南菀姑娘,你想說什麼可以再在心中思量思量,本官倒是有個小故事想要講與姑娘聽。」
「曾經有一位大人物,他的髮妻於他有恩,卻無子,大人物深愛髮妻,不忍令她傷心,卻又不能斷宗絕後,便娶了許多妾室,想要延續香火。可誰知,這些妾室生下的孩子往往不出半歲就夭折了,許多人都說是這位髮妻搞的鬼。大人物自己心裡也清楚,卻又無法苛責,便只能聽之任之。」
「後來,有一位身份低微的妾室有了身孕,她生怕自己的孩子再遭毒手,便將此事偷偷隱瞞下來。宅院中的僕從也同情妾室的遭遇,都眾口一詞地幫她瞞住了此事,而這個『秘密降生』的孩子就在所有人的保護下,慢慢長大了。」
「龍生龍,鳳生鳳,大人物的孩子自然也長成了大人物,他最終與生父相認,繼承了家業,而髮妻則在憂憤中鬱鬱而終。」
沈忘微微前傾著身子,凝望著牢房中垂眸不語的女子:「南菀姑娘,你說,這個故事中錯的人是誰呢?是那個有苦難言的妾室,還是那群伸張正義的僕從,亦或是那個無辜受難的孩子?」
「錯的人……明明是殷擇善。」南菀終於開口了,每一個字都仿佛在冷水中沁過,帶著森森的涼意與哀傷。
「是啊,錯的人,是殷擇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