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懷生只覺從背脊爬上一陣酥麻,連帶著整個後背都僵住。
若是平時,他必定要高興得跳起來,可若是平時,姜依依也只會推開他,怎會主動投懷送抱。
越是這般的清醒理智,他的心裡便越發的酸楚。
他放縱著自己攬住她的肩頭,允吸著近在咫尺的香甜氣息,說出的話卻還是那般欠揍:「早知道你這麼容易騙,我就該多嚇嚇你。」
「你今日的話真多。」
「......」
自小一起長大,對彼此有著深入了解的唯一壞處就是在對方面前藏不住哪怕那麼一點點的異樣情緒。
是啊,他也怕了。
在一場場的生離死別中,他早已意識到死亡不可避免,亦可以坦然的去迎接,卻始終抑制不住心裡的焦慮,不舍,和慌張。
他還沒有娶到他最心愛的女子,他才第一次出靈蔭山澗,還未好好看一看他自小放在心裡要守護的天下蒼生和大好山河,阿爹阿娘只剩他這一個孩子了,倘若他真有個萬一......
越想他便越退縮,懷中的嬌軟也在一點點腐蝕著他勇往無前的決心。
「時辰差不多了,我該動手了。」
姬懷生猝然鬆開懷抱起身,行至屋檐邊緣。
他回頭看著姜依依,星星眼明亮,笑著挑了挑眉:「明日出發前,保准先讓你看一齣好戲。」
話落,他腳下一蹬,輕輕巧巧的跳下屋頂。
姜依依起身,追到屋檐往下看。
姬懷生方一落地,便被人叫住,遠遠聽著那聲氣像是陸崢。
陸崢從後院的小亭內走出來,湊到姬懷生面前問:「懷生兄要出去?」
姬懷生道:「嗯,出去辦點事。」
陸崢像是終於抓到了救命稻草,忙興奮問:「做什麼?我與你一道去。」
姬懷生頓了頓:「......也不是什麼大事,人多反而會壞事。」
陸崢默了一晌:「哦......那你當心。」
姬懷生走後,陸崢站在原地垂頭喪腦的唉聲嘆氣。
用完晚飯商量好事情後,他藉口有事出來在後院躲了一夜了。
他不知道該回哪去。
回郭晴的房間吧,他覺得太冒昧,他早晨那般清楚的表明了心跡,可她直到現在都未給過回應,想來她心中還是只想毀掉這樁婚事。
可若不回吧,昨夜他們那般高調的昭告了眾人,今日忽而冷淡,又未免讓人多生猜忌,她身上本就背著那些不堪的謠言,也不知會不會再給她造成不必要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