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拂拂,吹動她的裙琚搖曳,勾起鬢角輕揚,一下一下的刮擦在頰邊。
隨著時間一幀幀過去,她的心弦也一寸寸收緊。
幽暗,不斷放大著人心裡的緊張和掩埋在心底里的恐懼。
不知過去了多久,姬懷生的堅持終於有了成效。
如不知疲倦的猛獸只會揮舞著大刀不斷發起攻擊的嬴峙招式凝滯,漸漸慢了下來。
姬懷生心中大喜,架住他的刀鋒,靠近他沉聲呼喊:「嬴峙阿兄,快醒醒,我是懷生。」
嬴峙像是聽見了他的呼喚,被困住的意識掙扎著想要重新主宰他的身體。
意識在腦海中激烈爭鬥,牽動他的腦袋不由自主的抽動,緊握著大刀的雙手也在克制中發顫。
姬懷生越發的激動,卻聽嬴峙從牙縫中艱難的擠出一句話:「殺,了,我。」
短短三個字,他說得一字一頓格外艱難,不成調的話語裡更是飽含著無盡的乞求。
心弦被這三個字撥動,輕顫著掀起漣漪,而後翻湧成巨浪。
姬懷生握緊朝暉棍,殷切的望著被亂發遮擋的墨瞳:「族人正在趕來的路上,我們一定可以救你,你堅......」
鼓勵的話還未說完,嬴峙突然用力一搡推開了姬懷生,急切大喊:「快殺了我!」
隨著話音一起落下的還有那把程亮的大刀,重重的砸在不規則的石板地面上,激起一道火芯。
他的體內像是有兩股力量正在不停地撕扯,時而目露凶光想要再次提起刀進攻,時而又弓著背脊痛苦不堪的扶著腦袋,間隙擠出一聲更甚一聲哀求的話。
「快,殺了我,快殺了我。」
姬懷生和姜依依俱是震驚不已,又如同被揪著心臟一般難受。
時間無情的帶走許多人的性命,幽黎族已越發寥落,早已不復當年盛景,每一個族人都是他們的親人,他們如何捨得輕易放棄他的性命?
況且他明明還有救治的可能,他們又如何能狠得下心啊?
姬懷生伸出兩指翻手結印,引出體內純淨之力,疾步上前點在嬴峙太陽穴邊。
他想再嘗試一遍。
然而爭奪身體控制權的那股力量強橫,無人壓制,根本無法往嬴峙體內注入純淨之力。
那股力量察覺到危機,迅速主宰身體,揮刀橫劈。
姬懷生連忙收手後退。
耳邊倒刮的風聲與嬴峙的聲音一同傳進耳內。
「沒用的,快殺了我。」
嬴峙的自主意識尋機占據上風,說得咬牙切齒又迫切,夾雜著對姬懷生猶豫不定的痛恨。